李谡说完,只见庄姝愣愣地望着自己。
他不由摸了摸脸,面上有些赧然之态。
“妾竟不知……”
不知赠四轮车的是他,不知上元节下令再放数次烟火的是他为她。
李谡笑道:“孤不曾教你知晓,阿姝自是不知。”
“还有甚么是妾不知的?”
李谡略思忖,道真想起几桩,便也不瞒她,细细数来道:“你腿受伤,孤借阿姊的名义,请了她帐中的姚太医去给你医治;栾二郎听闻你欲在凉州订亲,孤连夜遣礼部的人携圣旨赶往凉州;早在你进东宫之前,我便将云映打发来宜秋宫,只能你进东宫了。”
“殿下怎知妾险些同尚武哥哥订亲?”
“你喊他什么?”李谡唇边扬起一抹浅笑,目光却不甚和煦。
庄姝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倒不怕他,理直气壮道:“妾自小便这般唤他。”
“孤亦大你三岁有余,怎从未听你唤孤一声……”那二字他倒不好意思开口。
庄姝见他语气中透着幽怨,不免笑了起来,装傻道:“唤什么?”
李谡见她支着手侧头故意捉弄他,便重重哼了一声。
庄姝轻笑撇开眸子不看他,到底没有让他得逞。
“太常卿府中许六娘之事也是殿下安排的?”庄姝好奇问道。
李谡略一思忖便想起庄姝口中所说的许六娘,冷哼一声:“她故意让自己染病,孤不过没有拆穿她罢了。”
庄姝讶然,心道原来故意染病不进宫也可免罚。
“你若故意染病,孤定会追查到底。”李谡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咬着牙冷声道。
庄姝微张着唇,一时竟无法反驳他的话,只讪讪一笑。
“说罢,阿姝又是何时知道此事?”
庄姝据实回答:“有段时日了。”
李谡探究地目光打量在她身上。
不待李谡问,庄姝自顾说来:“妾一开始的确很意外,不瞒殿下,起初妾得知此事心中只想着逃避。不敢问殿下为何要妾入宫,也许心中亦存有几分忿然,若非殿下安排,恐怕妾此时依旧在凉州恣肆快活。可当妾冷静下来细想,心底又有几分庆幸,也许……也许这便是天意?”
万事都讲个先来后到。
天意让她与尚武哥哥议亲不利,不若即便京中来了圣旨,她与彭家过了礼,便是圣旨恐怕也得作废了。
庄姝捏着被角,在李谡未察觉之处,慌乱地掩饰着什么。
李谡期盼的神色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又黯淡下来,他以为她终于要承认。
她心中亦有几分喜欢他的罢?
不日便到了新年。
元日下了早朝,文武百官便休假三日。
今年宫中照旧由皇后操持宴席。
昨夜开始便下起雪来,宫城内外皆被白雪覆盖。
从太子府回宫的宫人上前来给皇后回话。
“禀皇后娘娘,太子妃称其身体抱恙,今年恐怕不能回宫给您拜岁,惟愿您与圣上身体安康,福寿双全。”
皇后拧着眉,对成钰道:“太子妃这是怎的了?如今愈发不出府门了。”
成钰吹了口热茶,道:“既如此,便由她罢。”
皇后幽幽叹口气,不知太子妃身子抱恙是真是假,对此也不敢草率,只叫御医等过了初一便去太子府瞧瞧。
总这般拖着也不是个事。
成钰道:“只怕是心病难医。”
皇后锐利地目光扫来,成钰当即噤声。
晚间在万春殿设宴,阖宫嫔妃,京中亲王公主等都来了。
吃了酒,几个年纪小的世子郡主纷纷嚷着要去殿外堆雪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