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恬盯着他的后脑勺认真地研究了半晌,她从发尾开始,挑起了一小撮头发剪掉了,她的手指温度冰凉,挑起头发的时候会时不时碰触到他后颈的皮肤,岑嘉州感觉她的指尖像能传导电流似的,被她碰过的地方都传来阵阵颤栗,他忍住不让自己动弹。
后脑的发丝剪短后,陆惜恬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她跑到了岑嘉州跟前,准备帮他剪前面的刘海,她刚挑起他额前的发丝,就察觉到椅子上的人动了一下。
“嗯?”陆惜恬看过来。
岑嘉州低着眼睛:“没……没事。”只是她突然离得太近了,他有些紧张和局促。
陆惜恬帮他把额前的发丝修剪短了,他的眉眼没了头发的遮掩,渐渐清晰地显露了出来,陆惜恬还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的眼睛,她有些呆住了,他的眼睛长得好漂亮,轮廓偏细长,双眼皮格外分明,瞳仁的颜色偏浅,类似于琥珀色,在光线的照耀下有种晶莹剔透的质感,眼底的卧蚕浅浅的,显得整双眼温润又柔和。
岑嘉州低垂着眉眼,见她停住动作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然后就听她感叹了一声:“岑嘉州,你真的长得好帅啊。”
“……”
岑嘉州的脸颊微微一红,还没说话,就见她放下了剪刀拿起镜子:“你看,我剪好了。”
岑嘉州很少照镜子,就算在浴室洗漱的时候,他也不会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了,这会儿看着镜子里的人,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头发变短了许多,感觉视野更加开阔了,但没了头发的遮挡,他莫名感到有些不习惯。
“是不是剪得还挺好的?”陆惜恬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有些洋洋得意的。
“嗯……”确实比他想象中要好。
陆惜恬在他面前摊开手掌,眉开眼笑道:“老板是不是得给点小费才行?”
岑嘉州顿了下:“回、回头给你。”
陆惜恬笑说:“我不要钱。”
岑嘉州不明所以地往她这边看了眼。
陆惜恬想了想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跟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她发现岑嘉州从来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每次她将视线挪过去,他就会立马将目光挪开,陆惜恬之前了解到的社恐患者似乎跟人对视时会感到心慌紧张,所以习惯了躲避别人的眼神。
岑嘉州愣了愣,对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刚……不就是一直盯着自己看?
陆惜恬留心着他的反应,斟酌着补了句:“你要不要也看着我的眼睛,就是对视的那种。”
闻声,岑嘉州神情微怔。
陆惜恬说完这话后就耐心地等待着他,她希望能帮助他踏出这一步,稍微克服一下对视的障碍,算是她的一点点小的私心,她希望往后相处的日子里能够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岑嘉州确实无法与异性进行眼神对视,跟亲密接触一样,那会让他感到紧张和冒汗,但他听到陆惜恬带着期盼的口吻,心里并不想拒绝她提的这个要求,所以他试着在她也看着自己的情况下,将视线稍稍挪了过去。
这个过程就像当初他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样,对普通人来说非常简单自然的举动,对他而言是很艰难的,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陆惜恬的视线时,差点就控制不住想缩回去。
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视线在接触到陆惜恬的双眼时,心跳声更加剧烈了,他忍住想将视线挪开的冲动,纤长的眼睫像幼鸟的羽翼般轻轻颤抖着,他屏着呼吸直视她的眼睛。
陆惜恬见他试着将视线挪过来看着自己,就像新生儿初次接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人心里软软地陷了下去,她朝他弯起眼睛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