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几个小伙子,赶紧下去往前走一截,等过了检查点我会在前面等你们。”
我被几个人推搡着下了车,司机迅速关了门就开车往前走。
因为我们坐的是过境车,上车的时候座位都很零散,父亲并没有和我坐在一起。
父亲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我们已经下了车,他赶忙冲到车窗前,摇下车窗奋力地朝我招手。
他一边向我招手一边大喊:“明明你不要怕,跟着他们一起走,爸爸就在这里……”
那天依然很热,阳光斜斜地洒下来,映照在父亲探出的额头上,竟如一尊佛像般光芒万丈。
我看到父亲穿着褪了色的灰色背心,急得满脸通红。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在这个世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有你的亲人,才会对你不离不弃。
在后来的生命中,尽管每年的夏天很热很漫长,但我永远最喜欢夏天,因为在那种炎热的天气里,印证了太多太多我难以忘怀的事情。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时间的大河经过了怎样的漫长,但总有一些记忆,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永远地留在心底。
本章完
我的病情慢慢有了好转,可那一次,我们去拿药却没有能回来。因为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要留在医疗所里观察和治疗最佳。
我除了吃药,每隔三天要过一次电。那是最让父母亲难过的时候。
我记得每次过电前,医生担心家长会不忍,总是把父母亲拒之门外,然后再用绳索将我脚手捆住。当按下开关,那高压低电流通遍全身的时候,也是我承受不住痛苦大叫的时候。
我记得父母亲总是眼巴巴地趴在窗户的玻璃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承受着如此大的痛苦,直到被电得头发都立了起来。
父亲曾含泪说道:“如果这种痛苦可以替换,他宁愿替我去承受。”
可我不知道后面还要用到针灸。当医生拿着那样长的银针放在我面前时,我害怕极了,第一次大声拒绝说:“我不要这样的治疗,我只要吃药就可以。”
医生斩钉截铁:“不针灸你的病就好不了!”
我看到站在一旁的父亲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可是我知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自从得了这个病,我总是觉是父亲很可怜,看到父亲总想流眼泪。后来我查资料,知道是这种病的症状,而有些不同程度的患者,则又非常厌恶自己的亲人。我很庆幸自己不是后者。
父亲为难的神情,迅速地溶解了我那颗拒绝的心,然后他看着那样长的银针从我的头顶、太阳穴、双眼间的印堂穴、嘴唇上方的人中穴、手腕以及小腿和双脚掌的涌泉穴中透入。
等行完针灸,我几乎成了一个“针人”,那长长的银针占据在我身体每一个重要的部位。
眼前突然有晶莹的东西砸落下来,我抬头,看见父亲站在我的面前,老泪纵横,他努起嘴巴,仿佛是在哄问小时候的我:“牛娃,疼不疼……疼不疼,牛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