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州往里走?了两步。

咿呀一声?,雕花木窗从里头开了,慢慢伸出一张雪白柔嫩的面孔来,林西月把一个哥窑瓶摆到了窗边,上面插着七八枝盛放的红芍药,拧出一股花团锦簇的娇媚。

她抬起头,撞入郑云州的视线里时,一下子拘束了几分,恭谨地?点?头问好。

郑云州仍笔直地?站着,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那一树树花,没?有?做声?。

瞥见他动了腿,林西月才赶紧去打开门:“郑总。”

“我来替我妈烧柱香。”郑云州淡淡说了声?,像解释。

“嗯。”

林西月低低地?应,不敢看他。

当然,难不成还?是特意?来看她的吗?

沉默了几秒后,像是不满于她的迟钝,郑云州提高音量说:“香呢,拿出来啊,这儿你不比我熟?”

哦,原来特地?说明一句是这个意?思。

林西月开了左侧第一个抽屉,拿出三根香,放在烛火上点?燃了,又轻轻晃了两下,明黄的火苗灭了才递给他:“好了。”

她不敢再到他面前,往后退开了几步。

郑云州拜完后便站直了,把香插进象耳炉时,被咽呛得咳了好几声?。

他伸手掸了掸:“林西月,你一天都在这里坐着,不觉得难受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他叫得自?然又熨帖,像班上最有?同学缘的男生,有?股说不出的亲密无间。

林西月一下子愣住了。

直到他挺拔高大的身影落到她面前。

感觉到头顶的光被遮挡,她才懵懂地?抬头:“郑总,您说什么?”

郑云州看了眼?堆满案头的经卷。

他自?动地?把她的走?神归结为抄书抄得太疲惫。

“我说......”

他顿了下,“算了。你脖子上的伤好了没?有??”

林西月嗯了声?:“好了,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说到伤,她才想起包里的那根等待被送出的红绳。

她抬起一根手指:“郑总,您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要?给您。”

郑云州看着她这样急急地?跑开,不免起了点?兴致。

他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两行她刚写好的经文。

字如?其人,看起来都一样的清雅灵秀,但一横一竖的铁画银钩里,暗藏了份铮铮风骨。

林西月拿着红绳出来,托在盒子里放到他跟前,叫了他一声?。

郑云州看着桌上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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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的一条细绳,抬起头看她:“怎么个意?思?”

西月说得很小声?,唯恐他不肯收下似的:“我自?己编的,做得不如?外面卖得好看,是我一点?心意?,谢谢您那天救了我,去掉了我一块心病,所以?......”

长到这么大,郑云州收到过数不清的礼物,长辈送的,身边哥们儿送的,每一样都比这根小绳子贵重?,但都新奇不了两天,很快就被束之高阁。

按他的习性,能客气地?收下就算不错了,出门随便往哪儿一塞,第二天就再也想不起来。

但郑云州把它?拿在了手里,对着灯端详了一阵。

她的手很巧,每一个节都编得紧密工整,看长度应该是戴在手上的。

他又睇了她一眼?,把红绳往左边手腕上一搭:“是这么戴?”

郑云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配合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她望向他的眼?神太过清亮,里面有?她的自?尊心。

像他不忍翻开的,她的那本速记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