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母亲也不再催促他搬出去,除了对丈夫很冷漠以外,对待他与往常无二异,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连正帆最近身体不太好,似乎是受了学校系里的排挤气急攻心,短短几周老了好几岁。

比他资历浅、没他研究成果丰厚的本土人都陆续拿了正教授,唯独连正帆原地打转,甚至还为申请项目经费发愁。

连清进门的时候连正帆正坐在沙发上一根一根的抽烟,跟他这种老烟民相比连清那种抽两根要喘口气的姿态实在是小打小闹。连清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既不敢贸然进去,也不敢转身拔腿就跑。

连正帆看向门口的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举动,事实上只要连正帆不喝酒发疯姑且算一个正常的普通父亲。

“连清,毕业以后干什么?”沙发上的连正帆忽然问他。

连清觉得奇怪,但他不敢忤逆连正帆,站在门口没有动,老老实实地说:“念博士。”

连正帆点点头,说了句“好”,似乎联想到自己从前读博的经历,继续说:“一定要好好挑导师,不要找我这样的,我的博士生都很恨我。”

连清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是随便往屋里一瞥,忽然发现家里陈设和从前完全不同,他觉得奇怪,壮着胆子看向养父,猛然发现他老了很多。

“连清,爸对不起你。”连正帆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肺底出来的,沉闷厚重,连清不知道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连正帆停了许久,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怎么说,他就这样坐着思考,大概过了十分钟才重新开口:“我一喝酒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我就这你一个儿子,别不认爸好吗?”

连清没说话,但内心在疯狂发笑,怎么会有人这么恬不知耻?使唤自己像条狗,高兴的时候招过来摸几下,事业不顺就拳打脚踢,当自己是一个泄欲工具。他在心里笑,笑着笑着忽然笑不出来,他发觉连正帆那句话中的不对劲,本来微微低下的头猛然抬起来,颤抖地问:“什么就我一个儿子?连逸呢?”

父子俩隔了一段距离,连清看着连正帆缓缓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浑浊的眼睛看向他,不解地问:“连逸是谁?”

“弟弟啊!连逸是我弟弟!”连清忽然嘶着嗓子大声叫起来:“你的亲生儿子!”

连正帆皱着眉头,看神经病一样看向因为站立不稳扶着门框的连清,缓缓吐出一句:“是不是因为爸,你精神不正常了?”

连清憋得脸通红,连鞋也没换就疯了一样跑进家,他挨个房间看,所幸弟弟的卧室还在。

忽然,母亲从弟弟卧室走出来,看到连清一脸汗和受惊过度的表情,担心地问:“清清你怎么了?”

“妈…”连清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也不管妈妈前一周看见他和弟弟在沙发上苟且的事情,努力维持快要崩断的理智,问:“小逸在里面吗?”

许知岚露出和连正帆同样疑惑的表情,摸摸儿子的额头,担心地说:“什么小逸?”

连清冲进弟弟的卧室,里面的陈列和之前一模一样一个陈满星球模型的玻璃展示柜,一台不停歇的投影机,桌子上一个原子结构架。

“妈不是故意进你书房的,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想把你这屋也扫一下,东西我都没碰。”

“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连逸的房间!”连清忽然尖叫起来,眼眶迅速变红,噙满眼泪。

他开始口不择言:“我和连逸上周在沙发上做爱被你撞到,你忘了吗?”

许知岚眉头深深皱起来,连清忽然发现妈妈的脸也比印象中老了许多。

“清清,周末跟妈妈一起看医生吧。”

13.

晚上,连清躺在哈勃深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