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这样的动作带着很深沉的眷惜,只是举动稍有些逾矩了对于陌生人而言。

周窈安知道在夜晚Alpha守于他床边时会握着他的手,却没多余的气力制止,警醒距离。再者那个人虽然气质冷淡,对他却实有说不出的细致温柔,房间里适宜的暖气温煦如春,Alpha仍是在被底才将他细瘦的手轻拢于掌心。

可周窈安不认识那个人,脑海中确然没有丝毫与之关联的记忆。何况他自睁眼起便一如捂不热的冰,毫无温度地面向一座庞大而陌生的世界,疲于应付人事,近乎对周遭一切视若不见。基因里携着强势的Alpha,高高在上,怎会甘愿受这样的委屈,被自己的Omega全然漠视对待。

即便不打算发展一段异国情缘,那个人到底对他有恩。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抚过他的长发时,他对Alpha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该怎么称呼你?

他拣了一句稀松平淡的开场白,空气却陡然坠至冰点。

像是他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亦或说了什么相当残忍的话语,那个人冻住了视线,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停滞下来,浑身血液都似在缄默中冷却。

分离性遗忘症。与他听闻结论后,倦怠地陷入半梦半醒里,置之度外的空洞麻木不同,Alpha的反应无法同他一样近乎于无,攥着手掌,臂上绷带随之绽开一片刺目的血迹,昭示了那一瞬剧烈的情绪起伏。

Alpha接受了每周两次的心理疏导,鲜少再走近他身边。身影独自远在病房之外,披着浅色外套,气度照旧出类拔萃。纵使染着一连昼夜不息的疲倦,也未与落寞潦倒沾上边,骨子里透出干净矜冷的清致,对经受的痛苦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