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矜北眼看车子消失在黑夜中木讷回,“他是我在福利院认识的一个哥哥...”
傅书礼神情滞了一瞬,“你在福利院待过?”
盛矜北回过神,“当年我爸妈相继出事后,被送过去待了一段时间。”
傅书礼目光定在她的脸上,黑眸里光点稀疏破碎。
“我也待过。”
盛矜北隔着浓重的夜色,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沉寂。
她捂住嘴,“怎么会?傅叔叔阿姨都好好的...”
傅书礼眼神黯了黯,没有说话。
夜色浓稠如墨,像是要将世间所有的秘密都吞噬。
“等哪天你对我动心,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盛矜北回应不了,干脆没吭声。
.......
第二天。
盛矜北顾不得脸上的伤,一大早便去了陈屹的住处,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
她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过五分钟就要看看手机。
临近十点。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猛地抬起头。
陈屹身上还是昨晚那套衣服。
他头发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耷拉在额前,像是被狂风吹过,又似被人肆意抓扯过。
衬衣也皱巴巴的,领口大敞,上面还印着几个刺眼的口红印。
萎靡,艳俗又扎眼。
四目相对的一霎。
陈屹身子猛地一僵,慌乱,无措,下意识地低下头,扯衣领,想要遮挡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北北...你不要误会,我这是...”
盛矜北站起身,语气还算平静,“你这是怎么了?”
陈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就是昨晚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
“陈屹,你没必要骗我。”
她第一次没有叫他‘陈屹哥’。
陈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苍白,无力。
“你很缺钱吗?”盛矜北说着就去包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二话没说往他手里塞,“缺钱跟我说啊,我们是朋友,我借给你,这是我的工资卡,我买房剩下的钱都在里面了。”
陈屹攥紧了拳头,骨骼筋络分明。
他没接。
“北北,我不缺钱。”
盛矜北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那你现在这副模样算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昨晚那个年龄都能给你当妈的女人是你女朋友,我不信。”
陈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没吭声。
盛矜北眼眶逐渐泛红,“当时我们两个在福利院日子那么苦,都没丢了底线,你现在却...”
陈屹的身子猛地一震。
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盛矜北拔高音量,“你这到底是为什么?说话。”
陈屹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
“我把修车行的那份工作辞了,如你看到的,昨晚那是我现在工作的一部分。”
盛矜北泪水夺眶而出。
“工作?你管这叫工作?为什么辞职?”
陈屹出声,“北北,从前我甘于平凡,去做一个修车工,但是现在我想拼一把,我们普通人要想跨越阶级,就要脱胎换骨,扒一层皮,现在这样是目前我能想到最快的办法,我接触她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人脉和资源。”
“傅先生说的没错,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
他两眼泛红,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
酸涩又难听。
“如果我能成功,我也想让你住在几百平的大房子里面弹最好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