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太子所?着的两层衣裳齐齐往两侧落去,他身前的赤.裸又暴露在视野里,冷白月光勾勒出那流利匀称的线条,岑拒霜紧忙侧着头,虚睁着眼,指尖颤巍巍地抓起太子的衣襟,避开他胳膊上的伤口?,缓缓为他褪去衣裳。
这道?箭伤只来?得及草草放出了毒血,未有敷药,此时血流不止,岑拒霜紧吊着心,双手拆着浸满干涸血色的布条时,发凉得有些厉害。
忽听太子问着,“孤的腰带去哪里了?”
他的腰带,自是那时被她解下后,不慎遗落在了山谷里。
山间草木丛生,加之夜色昏暗,她本是想要找回的,但怎么也寻不到。
岑拒霜自认心虚,抬起头便问着守在山洞洞口?的玄狼,“……玄狼,你有瞧见殿下的腰带吗?”
玄狼歪着头颅,圆溜溜的眼珠子看了过来?,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
岑拒霜讪讪笑着,“它说它也不知道?。”
太子睨了眼她偷偷捏着手指的小?动作,她惯来?心虚或是无措时,皆会如此。
他觉得好笑,没有戳穿她。
随后岑拒霜一把将药草塞进嘴里,发苦的涩然气息盘桓在口?中,她低下头,握着太子的胳膊,将嚼碎的药草敷在他的伤口?上。
太子看着她认真为自己敷药的模样,她唇畔的温度离了伤口?半寸,徐徐扫过的气息像根柔软的羽毛来?回飘拂,他的目光为之牵引着。
他蓦地想起,像她这样的世?家贵女,自小?应是锦衣玉食,身旁跟着一堆丫鬟婆子、随时候命的良医大夫。
岑侯爷爱侄心切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亦不可能让她苦着累着,他两次至侯府,都?能看出府内上下皆很心系于她,她应当?也同各家小?姐一样,鲜有能让其自己动手的时候。
便是宁妍,也不见得能够分清什么药草,更不用说像岑拒霜今时这样熟练地上药包扎。
他醒时暗自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此处山洞不深,周旁没有什么可食的草木或动物栖居,亦不近水源,连玄狼都?安生地趴在洞口?未有异样,便能说明这地方足够安全,也鲜有可能会招来?别的什么野兽。
这样的安排只可能是她所?为。
她似乎很熟悉这些生存之事,更没有冒然求救,选择尽可能隐匿行踪,以防被刺客寻到。
忆及他昏迷之时依稀听到的只言片语,太子问道?:“为什么孤不能有事?”
那会儿林中中箭,他第一时间便察觉了那箭身有毒,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会不要命似的拽着他一起躲开箭雨。
岑拒霜正是为太子包扎之时,听闻他没由来?的发问,她怔了怔。
默了半刻,她答道:“殿下是大熙的储君,是一国之本,自是不能有事。”
太子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这一小?会儿,岑拒霜已是为太子包扎的位置打好了结,是上回从他那里学来?的小?花结。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面庞,娓娓的嗓音里含了几分坚毅,“爹娘说,岑家世?代忠良,守的不只是边关,亦是守着护佑子民的君王,太平盛世?可以没有良将,但不可以没有明君。我虽力弱,不像爹娘那样骁勇善战,但身上也流着岑家的血,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丢下殿下,独自一人苟活。”
太子有些意?外,他勾起了唇角,眼底微潮迭生。
岑将军和赴将军,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他见她一脸严肃的模样,抬手敲了敲她的额角,“孤没那么容易死。”
岑拒霜捂着发痛的额,暗暗瞪了太子一眼。
这敲人的力道?,他真的身受重伤么?
“但是孤现?在要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