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子的手中正捏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黏稠的血液自刀尖徐徐落下,滴答滴答。

他脚边不断蔓延扩大的血泊中央躺了一具尸体,应是适才死前发出惨叫的人。

岑拒霜得见,这人死前是被太子一剑封喉,其脖颈处的血窟窿不断涌出殷红,尸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瞧着便知死得极为痛苦。

空气里腥甜的味道渐渐浓了起来,岑拒霜胃中已有了翻腾的感觉。她虽然在边关也目睹过战场的尸身血海,只是眼睛尚且能接受,她那脆弱的胃似乎不太行。

她视线余光瞥见身侧的流岚已然支撑不住。流岚双腿哆嗦得厉害,脸色惨白,两只手死死捂住了险些惊呼出声的嘴。

岑拒霜悄声扯了扯流岚的衣袖,准备往后折身,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离开这里。

她很清楚,不论前处是谁在杀人,像撞见杀人这种事,作为目睹者而言,定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少时与太子本就有着过节,她可不敢保证时隔多年,太子会否认出她。

只是岑拒霜刚转过身,身旁的流岚“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被吓晕了过去。

这样的动静当即吸引了不远处的狼。

被发现了!

岑拒霜暗叫不好,几个眨眼的工夫,狼已迈着矫健的四肢冲到了她跟前。

这狼个头不小,单是四脚站立便足有半人高,一身油光水滑的灰白毛发映着落日余晖,头颅处,一对恶狠的棕色眸子正盯着岑拒霜,微张的狼嘴里一口尖牙满是殷红鲜血,下巴的灰毛还沾了不少血色,顺着哈喇子往下掉着。

与此同时,一个邪肆的声音从狼身后传来。

“饱了眼福,这就想走了?”

第2章 挟持 “孤可以教你。”

草木的窸窣声响逼近,太子朝她步步走来,颀长的身形遮蔽了日光,一张脸笼在了浓重的暗影里,那对瑞凤眼狭长,其中墨黑的瞳孔极为明亮。

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有利齿咬在了她的咽喉,不允她有半分动弹。

这样无形的威压太过逼沉,岑拒霜不禁屏住了呼吸。

太子睨了眼岑拒霜,“见过孤杀人的,都进孤的狼肚子里了。”

他的语调听着轻松,说话时连着面容都含着笑,仿佛在和她谈聊什么在稀松平常的事,又像是在随意说出几句玩笑话。

岑拒霜能够看出,太子眸中藏有的杀意昭彰,如同野兽扑食猎物前,其脸上的凶狠展露无遗。

她强作镇定地答了话,“殿下,臣女什么都没看见。”

太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那刀身已被他拭净了血色,余得锃亮的刀光,晃得她眼睛生疼。

“是吗?孤觉得你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好看,不像是瞎子。”

话落时,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岑拒霜后背已是冒出了冷汗,恍有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双眼已脱离了眼眶子里,被他生生剜去。

越是这样想着,岑拒霜心头越发骇然,手脚发凉得几无知觉。她下t?意识挪动着步子往后退去,旋即那狼也三两跃步绕到了她的身后,低低吼着堵住了她的退路。

她偏过头看这眼神眈眈的狼时,身前的太子已俯身移近,他抬起衣袖,那只修长的手缘着她的面骨缓缓抚至下颌,强行抬起她的脸正对着他。

岑拒霜想要逃,可太子的指节太过有力,轻轻一动便能捏碎她的骨头。

那带有薄茧的指腹极热,反复摩挲着她的皮肉,又顺着颌骨摸到了她脆弱的脖颈,处处都直逼她的要害。

太子举起匕首,锐利的刀锋朝她比划着,“你这身皮肉细嫩,不如扒下来,做孤寝殿里的屏风。”

岑拒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隔着半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