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慢悠悠地踏上马车车缘,指节拨弄玉扇扇骨,唰地打?开扇面。
这侍卫的身份,也算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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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走走歇歇,行至沥城已是一月后。
马车帷裳外,迎面已是有着细碎的沙尘随风而来,岑拒霜坐在车厢里,远远地便瞧见城门?处伫立的两道熟悉身影,是为她的两个堂兄,岑临风、岑逢源。
五年?未见,岑拒霜一眼便认出了她的哥哥们。
左边那道立身端正、穿着齐整干净的织金袍子的,是她的大哥岑临风;右边那身量较高、站得歪歪斜斜,单手叉在满是泥尘的锁子甲处,还不时甩着膀子的,是二哥岑逢源。
岑逢源眼尖,一见着她,那胳膊便高高举起,面色激动,如洪钟的嗓门?儿冲着她的马车放声叫道:“小霜!哥哥们在这儿呢!”
旋即马车驻足于?城门?,岑拒霜下了马车。
岑临风的行止比岑逢源沉稳不少,他?先是缓步上前,对?随行的侍卫们端正行了个礼,山石般厚重?的声线不疾不徐,“有劳诸位一路护送小妹至沥城,辛苦了。”
侍卫们连忙躬身回礼,各自七嘴八舌地说着“应当的”“不辛苦”“岑小将军客气”诸如此类的话?。
岑临风留意到岑拒霜身旁峻拔的身形,他?端详着这戴着半幅黑金面具、气度不凡的男子,试探性地问着岑拒霜,“妹妹,这位是……”
岑拒霜脸不红心不跳地向两位哥哥介绍着太子,“这位是叔父为我安排的贴身侍卫,叫做容与?,单名一个辜字。”
岑逢源拍着大腿,一个劲儿感慨着,“嗨呀,还是父亲想?得周到,知道小霜喜欢年?轻又俊的男子,特?意挑了个如此模样?的侍卫给小霜。”
言罢,岑逢源凑近岑拒霜跟前,密集的话?语未有一丝停顿,“这路途遥远,把小霜累坏了吧?看样?子在京城养得还不错,气色尚可!咱家小霜真是,都是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大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还是你以前住的那间屋,都打?扫干净了。”
岑拒霜被?他?一连串的话?问得不知挑何作答,但岑逢源身上黏腻着的汗臭味儿极为清晰,她视线余光瞥见太子已尤为嫌弃地往岑临风那边靠了靠,岑拒霜眨了眨眼,问着岑临风,
“大哥,二哥他?又t?是……几日没洗澡了?”
岑临风这才将打?量的目光从?太子身上收回,取笑?着岑逢源,“瞧瞧,连小霜都嫌你味儿了,还不去洗洗?”
岑逢源满脸不服气,高声反驳道:“什么什么味儿,这叫真男儿的气概!”
岑临风忽的问着岑拒霜,“你的这位侍卫容兄弟,通常是住何处?”
岑拒霜揪紧了衣袖一角,“他?…他?惯了守在我屋外,就让他?与?我同住小院里吧。”
随后两位哥哥没再多问。
及入了城,再次踏入儿时故地,岑拒霜看着一景一物,黄土筑起的厚重?城墙下,高高矮矮接连不断的屋檐间,挽着红的绿的白的篷布,有棱有角的彩窗分明,小贩夹杂着口音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城外漠上驼铃声响阵阵。
她倍感亲切,除去战时她随父母住在军营,她的稚龄时光大多数在沥城度过。
一路风尘仆仆,浑身骨头酸痛不已,岑拒霜回到从?小住的小院子后,便迫不及待地往旁处的温泉而去,甚至等不及还在为她收拾着东西的流岚。
成片的胡杨林围着的低洼之地,清幽的池子冒着茫茫白雾,丝丝缕缕的热意很快打?湿了发梢。这温泉算不得深,儿时娘亲时时带她来这里泡澡,说是可以强身健体。
她三两下褪去衣衫,赤足踏入发热的温泉里。
适宜的水温舒缓着她的皮肉,岑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