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也很好。

他裴述本来就?是个疯子,不近人情,不懂人心。

那些有威胁的,阻碍在?前面的东西,他通通都杀得一干二净,他从?前就?是这样?做的,不是么?他享受鲜血喷薄的快感,享受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掌控的感觉。

是,掌控。

太子侧过头,视线逡巡于她白晰光滑的后?颈,只要?他稍稍往前,他便可以一口衔住这细长的脖子,利齿略微施力?,她就没法再动弹半分。她这般病弱无力?,身躯又弱不禁风,将她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实在?太简单不过。

就?像是小小的狸奴,若是想要?逃跑,也会被叼回去扔进笼子里。

他往前朝她走了半步,她怯怯地瑟缩着身子,净澈的眸子满是恐慌。

太子垂首在?她颈窝,离了她柔嫩的表皮一寸,还未张口咬上?去,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颤栗,她摇晃的身子本能地想要?后?退着。

猎物被扑食之时都会作何反应?

太子再清楚不过,会害怕,会挣扎,会绽放出腥甜的血,会慢慢变得冰冷,最后?成为一具尸体。

只有成为尸体的死?人才不会想着离开。

笼子里的猎物兴许会逃跑,想尽了办法挣开锁链,但死?人不会。

“殿下,殿下……”

颤声唤着他的嗓音低低传来,她浅浅的气息掠过他的脸颊,太子偏过头看向她,她苍白的脸色没了半点血气,发抖得快要?站不稳身形,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鼓足劲儿,出声喊着他。

太子瞥着她的模样?,眼神变得生厌起来。

岑拒霜晃眼之时,太子已起身离了她几步远,那面上?的厌烦无比清晰,她正欲上?前说着话,太子背过身去,冷厉的声音幽幽传来。

“出去。”

这道近乎命令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倏地泼下,她踩着的步子顿在?了半空,几度欲言又止,岑拒霜咬着下唇,折过身闷闷地离开了书房。

翌日,天方明?时。

岑拒霜接到了圣旨。

旨意上?说,沥城之战里,岑家驱逐了西灾北患,佑大熙天下太平,而岑家双将就?此殒没,至今已是五年之久,今特遣镇国公遗孤岑拒霜前往沥城祭拜,择良日便可出发,并由禁军亲自护送。

彼时老太监念完圣旨上?所写后?,岑拒霜足足怔了半刻,待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始才接过圣旨,激动地叩首谢恩。

玄序在?旁补充道:“姑娘,圣旨已达,岑侯爷已是到东宫来接您了,您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尤珠姑姑给您安排。回府后?,您挑个不错的天儿,届时让侯爷来宫里报个信,禁军那边自会有人去府上?护送您去沥城。”

岑拒霜本是喜不自胜,逢了可以回边关的喜事?,叔父还来东宫接她回府,可一想到离开东t?宫,她的心莫名有些沉甸甸的,好似自己并没有起初期盼着离开这里的欣喜。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寝殿,“……不必收拾了,我?原本就?没有带东西过来。”

几月过去,这里的一檐一瓦,上?至尤珠玄序,下至东宫里的扫地下人,她都已是无比熟悉,此番一听说她要?走,远远的便有好些宫人趴在?栏杆处,围挤着来看她,目光里皆是不舍。

岑拒霜默了良久,踌躇着对玄序问着,“殿下那边……”

玄序尤为善解人意地答言,“哦,殿下是知道的,姑娘不必担心。”

他知道她会离开的。

岑拒霜抿了抿唇,也是,这偌大的东宫,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太子的法眼,今日圣上?宣旨要?她前去沥城,他又如何不知?

如此的话,自己也不用跟他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