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还是轻轻松松。就是周行训回来得太晚,水也凉得差不多了。
周行训“哦”了一声,倒是没?挑。
这种天气,他如果想洗、一般都是直接下河的。
卢皎月看着人这么老老实实过去,神情微妙。
莫名有种养了只狗子的即视感?。
还挺乖的。
卢皎月定了定神,把这种在?这会儿?看来很“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下去,收拾着准备歇下。晚上点灯费很眼睛,宫殿中的那种大烛台还好?一点,这种行军时临时用的油灯,卢皎月刚才尝试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周行训要是再晚点回来,她都不打算等了。
周行训在?那边擦洗,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由屏了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就是很紧张,手里那块布都快被他拧烂了,往身上擦的时候都觉不出什?么湿意,他还浑然?不觉。
周行训在?原地心理斗争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换了个站的方向。
从他现在?的位置,余光正好?能瞥见?另一边的人影。
阿嫦正解着发上的钗环。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散落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料子披在?单薄的肩背上。她抬手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头发,肩上的布料被这动作带得歪斜,露出了一点莹白?的肌肤,和上面挂着的一根细细的带子。
周行训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就是这么一点点咬着肩上的衣料往旁边扯开,露出了下面白?皙的肌肤……
他呼吸不受控制地重了起来。
白?日里好?不容易沉淀下去的画面像是恼人的柳絮一样,被轻轻一拂、就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周行训还想再挣扎一下,却突然?注意到那边儿?的人影动了动,她转头看了过来。
阿嫦在?看着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紧,周行训觉得自己这会儿?该是被抓包的心虚,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他只是觉得晕眩。
脑海中凌乱的画面和灯下端坐着的人过于割裂,可偏偏是同一个人、又在?同样一种昏暗晦涩的光线下。临时搭起的营帐没?有长乐宫那样井井有条的秩序感?,环境的轻微混乱让人生出点能在?其中肆意放纵的错觉,可偏偏那双眼睛又是清凌凌的、只轻轻瞥过来一眼,就让人把所有的放肆的念头压入心底。
所有的一切都过于矛盾了,那种割裂感?撕扯着神经,让人忍不住在?眩晕中生出点疼痛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