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天的奏表看下来还是有收获的?,他只停顿了一瞬就飞快地接话,“有人弹劾户部侍郎谢积中侵占东郊良田。”

但那弹劾里却没?说这被侵占的?良田是谁的?。

长安城郊、还是上等良田,肯定不可?能是一般人的?。能让京兆府都不敢判, 送到他案头的?, 两边身份肯定都不一般。

而事实上, 这些事也扯不清楚。如果?算上早些年前梁时的?国都沦陷,这长安已?经是不知道几易其主了, 每换一次主子, 这附近的?地就得重新划分一次,周行训封给勋爵宿将的?地是没?有人敢动的?,但是其他的?就有的?扯皮了。

这人拿出一份旧地契来,说这块地是我的?, 有地契作证、白?纸黑字上写得分明;那人说这都哪年的?老黄历?我家?佃户仆从都在这种了十多年地了,怎么就成?你的?了;又有人道“按本朝律令, 地荒三年者视为弃”;那人却说“若以律始之日起,还不到三年”、又说“我是不想种吗?那是你占着地不让种”……

总归各有各的?理, 烦都要烦死。

所以周行训才不爱看奏表,要么是满纸空话的?歌功颂德(他们连白?坡城和白?坡都分不清!!),要么就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看一两次觉得有意思, 看多了就腻歪。在纸上瞎吵吵有什?么用?要么打一架、谁赢了算谁的?。

他们也不是为了这一块地吵。

多半是这个谢积中又得罪谁了, 或者是弹劾之人(或者背后人)本来就是谢家?的?对头。这地现在在谢积中手上,大概率是赵朝的?时候划过去的?, 由此就可?以借题发挥,说这人是怎么侍奉伪朝、人品堪忧全是走流程。

柿子挑着软的?捏,怎么没?见?人弹劾谢廷去?

周行训觉得这些事没?劲儿透了,连带着这个皇帝都很没?劲。

不过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比如说现在:阿嫦喜欢谁、他可?以封谁当大官啊……侍郎是不是有点小了?

周行训沉吟了一下,又开?口:“政事堂的?人还少了点,阿嫦若是举荐的?话,我加授他一个同平章事,叫他一起入堂议事。”

卢皎月:???

她艰难出声:“陛下是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能入政事堂共议国事、位同宰相。朝堂上会缺这种人?这分明是多少人抢着上的?位置!!

周行训点头点得很随意,“阿嫦有喜欢的?人吗?郑氏的?可?以,卢氏的?也可?以。”

他没?问能力,没?问品性,直接问的?“喜欢”。

这么离谱的?话一出,卢皎月反而平静了。

什?么“举荐”?什?么“同平章事”?都是这位一向不着调的?陛下例行发疯而已?。

那没?事了。

放着不管就行。

卢皎月很冷静地摇了摇头,“谢陛下恩典,妾无人可?荐。”

周行训愣了好一会儿。

认定了周行训在例行闹幺蛾子的?卢皎月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自己手里的?事。

她正一点点地把书脊上挂的?木牌理整齐。

这会儿的?书不像是未来的?胶装,书脊上没?法印字,虽说纸页叠够厚度依旧能够书写,但是总是不太美观,不缺钱也不缺工匠卢皎月选择挂上小木牌,她真的?很喜欢这种古风工艺品的?小东西:木牌只有薄薄的?一片、不到手指宽,上面?雕着精细的?花纹,放在书架上的?时候可?以挂在外面?做标识,平时看书的?时候可?以拿来当临时书签。

就是整理起来麻烦了点。

卢皎月一开?始是因为插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