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像活吞了一只苍蝇,用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好似今日才恍然发觉她已换了一个芯子。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是情人、朋友,甚至可以是兄妹。”

她循循善诱,“这难道不好吗?人和人之间难道只能有且仅有一种关系吗?那当那种关系破裂后呢?”

“婚姻是博弈,要压上我们十几二十年的感情,你敢上这个赌桌吗?输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但做情人,哪天不合适了,我们还可以回归到朋友、兄妹的关系,你看,这是不是最佳的选择?

“你是商人啊,亲爱的,”她吻吻他的眼尾,“你应该比我更会权衡利弊呀。”

他侧头躲过她的吻,唇在抖,这次是气得血压飙升了。

他捏着她胳膊,缓慢将她推开,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他难以置信问:“宁瑰露,你想把我当什么?性-玩具?”

啊。

她平静地想,真厉害,一下拂开误导信息,理清逻辑,得出近似答案。

知道忽悠不了他了,她索性坦诚:“谌霁哥,我们不是十几岁了,那个时候以为身边即世界也就算了,都活了小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恋爱分手、结婚离婚,太正常了,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

她轻笑一声:“你敢保证,我可不敢保证。”

他手掌攥成了拳,紧紧克制住,却克制不住尖利刻薄的话:“宁瑰露,你这么驾轻就熟,想必没少换过情人吧?你和张思珩呢?也是这样的关系吗?”

她已经下床,整理好凌乱的衬衫,低头挽上袖摆,闻言,她一侧头,诚实说:“哦,那倒不是,我和他是正常交往,考虑过结婚。”

耳鸣声尖锐响起。

他麻木地想,这辈子不会再有这样疼的时刻了。

倒是怪,这一刻他根本没有感觉疼痛,但下意识记住是很痛的,回忆起来的时候,人像游离在第三视角,听觉范围内只有尖锐啸鸣。

后来才得知。

这种失感在心理学上叫作精神解离。

这一刻他表现得极其平静。

所以她也默认他们谈崩了。

传统婚姻关系对他而言可能很重要?而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对她的喜欢还不足以接受一段情人关系。

意料之外,是他的话,倒也情理之中。

他仍躺在那,灰蒙蒙的眼睛静默地注视她背影,心被一瓣瓣拆解裂开,叫人骤然失去所有力气。

他没同她说完梦的结尾。

但显然已在现实复刻。

梦中婚礼晴空辽阔,温馨而盛大,亲朋好友济济一堂。

司仪问他们是否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愿意不离不弃。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

众人等待她的回答。

她犹豫片刻,后退了一步。

说,抱歉,我不愿意。

……原来这么荒谬的梦,也能在现实中重演。

他高估她的喜欢。

她根本不懂爱,她将世界视为游乐场,感情也只是其中一项游乐设施。

或许有人会一直玩旋转木马。

但她不会。

她是宁瑰露,十三岁刚学滑雪板就敢上高级赛道的宁瑰露,她有一切胆大妄为的无畏无惧。

即便摔倒、流血、骨折,也能生龙活虎地站起来。

妄想凭借那一厘半毫的喜欢留住她,他真是……自不量力。

第34章 “你不要了可以扔掉。”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宁瑰露还是头回想找家庙算算运势了。

先是车祸,紧接着高烧,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