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从胸腹漫至脸颊,像浴缸水浸没口唇,要烧起来了。

她猛地翻转书本,像看到洪水猛兽般将书猛推至床头, 脸紧紧地贴在枕头上, 掀开被子, 热气蒸腾而散,身上的潮热却不减半分。

“好, 谢谢。”

楼下传来这么一句话。

宁瑰露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拉开窗帘, 推开纱窗深呼吸,像在宇宙航行不慎弄丢太空帽而四脚并用爬回太空舱急促呼吸氧气的人。

聊胜于无的风毫无凉意可言, 她捋了一把浸湿的额发,视野里看见了一个低着头的少年。

微拱的脊背白皙, 圆领的T恤干净清爽。他低头看手机,戴着单边的耳机,一根细长而白的线连接至手机口。

站在阳光下暴晒,他的皮肤也不曾泛红,大抵是天生就不易晒黑的体质。

她将碍事的纱窗全部推向一边,钢制的边框撞上墙,“当”一声轻响。

他脖颈动了下,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看向她。

真奇怪,大多数人的瞳孔在阳光下都会反射出一种褐色的光芒,他的眼瞳却异常的黑。她能清晰地看入他的眼睛,他微微眯着避开玻璃窗反射的白光,唇角微扬,是那种基于礼貌和客套,但并不热络的笑容。

他穿着干净的蓝色T恤,不过膝的宽松短裤,白色的短袜和灰白色的球鞋,像天空,蔚蓝的天空。

“你们要去哪?”她趴在窗口喊。

“去前海骑车。”他微微一顿,目光转向另一侧,问她,“你要一起吗?”

她打了个响指:“等我,我带滑板跟你们!”

她飞快换下睡衣,随手拎了块双翘出门。

门口,他跨坐在高大的山地自行车上,一只脚踩着地,翻着手机消息。

她踩着滑板从门槛的缓坡上冲下来,大声招呼:“走啊!”

他收起手机,握着把手慢慢蹬,不紧不慢地跟上她的滑板速度。

滑了很长一段路,快要出大院了,她想起问:“我们直接去前海吗?”

“不,去电玩城。”

“好哇!宁江艇是不是又去玩车了?”

“没。”他言简意赅,“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扭着头说话,没看见前边有个井盖,滑板前轮猛地一卡,惯性不减,她连“啊”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猛鹰扑食般俯冲而下,以脸着地了。

“嗵”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惊颤。

庄谌霁猛地捏刹停住了车。

宁瑰露趴地上好一会儿没爬起来,直到一双手用力搀起她。

踉跄着被扶到花坛边坐下,她都没听清庄谌霁在说什么,耳朵里“嗡嗡”的,摔得眼冒金星。

“别动,我看看。”

他半蹲着,皱着眉头抬起她的小臂。她是往前扑过去的,又穿着短袖,从手腕到胳膊肘一线蹭破了长长的一条皮,血流如注。

宁瑰露疼得都不知道身上哪块在疼了。她抻了下腿,感觉膝盖像撞到筋了,整条腿都麻了。

她抬着右手胳膊,用左手拉起了右边裤腿。还好,隔着一条裤子,没破皮,就是挺疼的。

瞅了会儿,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裤子上,她摸了一把鼻子,摸到了一指嫣红,赶紧抬起了头,顿时紧张:“完了,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不是。”少年大抵没见过这么震撼的摔跤场面,手也不知道该往她身上哪里扶,只能捏着她手腕帮着抬起她淌血的胳膊。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她鼻头和下巴,神情凝重:“这里摔破了。”

她松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糊了一脸的血,还心态挺好地说:“还行,没磕着鼻梁。”

大抵是被她这镇静的反应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