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惜字如金。

“宁工,我们基地很大的,有一整个岛,岛上有三万常住人口,风景也特别好,您今天只管吃好喝好,好好休息,等明天一早,不,明天中午,我带您好好逛逛基地。”

半天没从庄谌霁嘴里撬出几个有温度的字,宁瑰露关了手机,和曹先群先闲聊几句:“上次在科技大会上,听你们地面车的总设计师董工说在引擎和续航上遇到了瓶颈,这两个问题现在解决了吗?”

见她说起正事,曹先群微微敛色,斟酌道:“没想到您还知道这个事,我们一开始考虑的是电机和定轴齿轮系转动的方式,但维护成本高,环境要求也很高,不适合长时间传动,所以现在还在底部设计上做工作,也有几家公司提出了方案,但在可行性上还是大打折扣。”

“有考虑优化悬架系统和加速器吗?”

“您太一针见血了,我们开了大半个月的会才着手往这方面推进,目前进度……”他苦笑一声,不言而喻。

基地岛太偏了,管理又封闭扁平,连财政拨款的资金都远不如其他几个基地。留不住人才,项目推进更是恶性循环。

别的总工程师风风光光,走到哪都是前拥后簇的,而他们的工程师却不得不四处“化缘”……说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对这位从京市借调下来的工程师,他没有多抱希望。以往不是没有下来过人,甚至来过指导小组,可要么是和尚念经老一套,要么是来走个过场,指导指导民生,拍几张照片就走人,留下烂摊子还是得基地自己收拾。

这位京市下来的大工程师,光看那结结实实的几大箱子行李就知道是个讲究人,能不能在条件清苦的基地待到年底还是一说。

吃过晚饭,三人上了船。

此时已经七点多了。南岛天黑得晚,太阳余晖仍在,将海面照耀得光辉灿烂。鱼儿潜底,海鸥长啼,渡轮汽笛“嗡”一声长响,拂开水面,驶向远岸。

宁瑰露推开车门下车,绕开排行的轿车,站到了渡轮扶栏边,目睹船侧水纹如鱼鳞般层层扫开,地平线处晚霞由粉蓝紫三色构成,美得如梦似幻。

她举起手机拍海面风景,轻声道:“真漂亮啊。”

彼时,庄谌霁正在酒店开最后一个远程会议,手机屏幕一亮,他侧目看到了消息提醒。

按了电源熄屏后,他反盖上手机,手腕搭在膝上,神情冷凝。

“……这是目前我们海外市场部收到的所有反馈,和客户那边我们会安排专门的调解小组进一步交涉。”

“嗯,那就按你们的计划继续推进。”

见他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会议主持人总结道:“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各部门负责人可以退出线上会议室了。”

庄谌霁合上了电脑。坐了一个半小时,腿有些麻了,他随手拿起手机起身,走向窗侧。

京市的天已经黑了,窗外是长街闪烁的明灯,蔓延铺开,城市编织得如同金光灿灿的网。

他点开视频,带着腥味的潮风仿佛跟随海浪一同倾涌而来。

她拍了海浪,拍了晚霞,拍了旅人成群的渡轮。

轻浅的低叹传过来,只有一声指代不明的“真漂亮”。

他手指悬停在输入框上,却没能按下一个字符。

连续半个月连轴转,他将大陆集团的工作交接给新上任的高级管理团队,开始接手对海外的相关工作,只为了去南岛工作做准备,可她却只想着怎么和他体面分手。

他很难不恶意揣度,这次去南岛,究竟是如她所说,厌烦了手上的工作,想换个环境生活,还是也已经厌烦了他,准备摆脱他,迎接新的生活。

偏偏她提了分手,又当众亲了他,堵回了他所有腹稿,将他置于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