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把人心伤得七零八落,仍能坦然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倒让对方想要诘问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将话已经说至这个程度,周全了他所有颜面,再锲而不舍下去,已不是君子的作风。
他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胸腔内滚烫的温度,他望进她那双多情的眼睛,即便是告别,她也能拿出温和的眼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他实在,心有不甘。
“我能,再抱你一下吗?”他沉沉问。
庄谌霁倚靠着墙,感觉全世界再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大方的人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身边桃花来来去去。
第一个,第二个,是不是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在等着他?
门内。
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将她紧搂进怀里,他低着头,鼻尖抵着她细腻的脖颈,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像要铭刻在心。
这一次,她没有伸手回抱他。
“小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轻而软的吻也落在了她后颈处。
她侧了下头,伸手捏住了他下颌,声音压得很低:“小李同志,偷偷揩油不是君子所为吧?”
透过安全门的间隙,还能看见站在门外的身影。
他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嗓音忽而缱绻,温柔:“你可以拒绝我,我还是会等你。”
她抵着他下颌的手指往上勾,他顺从地抬起脸,垂下眼睑和她对视。
离得这么近,宁瑰露才发现他下眼睑处有一粒很微小的痣,在他眼波流转时,正气的脸也变得旖旎氤氲。
他声音低回婉转得只剩给她一个人听的气音:“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因为你也没那么爱他,不对吗?现在这是我们的秘密了。等你什么时候厌了他了,我还是会等你,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还太少了,我愿意让你来了解我……的全部。”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压在了自己心口。
宁瑰露:“…………”
宁瑰露从安全通道口走出来,听到庄谌霁在打电话,她那不淡定的心跳这才强行按捺下去。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她道:“聊完了?”
“嗯,聊完了,你在安排飞机的事?”
“嗯,已经安排好了。”
“二哥真好。”她过来环他胳膊,毫不吝啬地拍上马屁。
庄谌霁往回扫一眼,问她:“那人呢?”
“他下楼去查房了。你不是还要去心理科复诊吗?走吧,我陪你去。”
从医院出来,薄金色的日暮已经笼罩了大地。
宁瑰露还要去万喜路给宁江艇送手机,打发庄谌霁先回去。
她有些奇怪,和李骧聊完后的几个小时心不在焉的,频频看手机。
庄谌霁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感知得像照镜子般明晰。
分别前,他问她:“小露,你白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你说我在你心里一直是最特别的。”
她回想了想,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秃噜过这样的话,但好像是说过差不多的,于是含糊点头,“嗯嗯”两声。
她敷衍时,点头总会闭着眼睛。
庄谌霁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回去吧,在家等我。我去找我哥了。”她摸摸他脸颊,不走心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探回身,发动车,准备离去。
车开走了。
庄谌霁站在医院门口,低头看自己孑然孤立的影子,倏尔一笑,极其自嘲的笑。
她装了一天深情,却在最后一刻露了馅。
平时哪怕是装一装,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