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也是家了。以后爸爸也会住在这里,妈妈也是,爷爷奶奶也是,到那个时候,你就要自己记得来看我们了。”

于璨不明白,她搂住爸爸的脖颈,费解问:“你们不带我一起来吗?”

于少钦摇头:“到那一天,爸爸就不能带你了。”

“那我是不是就要长大了?”

“嗯,到那天璨璨就长大了。”

于璨璨皱眉摇头说:“那璨璨不要长大了。”

童言无忌,却叫人肝肠寸断。

墓碑上,身着绿色军装的老爷子肩勋亮眼,沉峻的目光像一座山,他矮矮地躺在那儿,而又巍峨地伫立在所有人心里。

鞠躬献花后,简单朴素的仪式就完成了。但家人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他们还要一位一位亲戚好友地通知老爷子去世的事情,还要解释为什么不办告别仪式。这些程序是不可避免的。

回身正要下山时,宁瑰露眉宇一紧,突然一言不发地朝着墓地矮山下方走去。

其他家人也陆续往回走了,庄谌霁被于少钦拉着说了几句话,再回过身时就看到宁瑰露差点走不见了。

他拔足立刻跟上她背影。

她没有下山,而是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上立着一块指示洗手间的牌子。

他松口气,叫了一声“小露”,正想问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就看见她走到石径一侧的平房前,在男女洗手间的指示牌上看了看,然后径直走进了男洗手间。

他愣了下神,紧接着听见了洗手间里“乓、乓”两声踹门巨响,接着像是有人打了起来,“砰”一声肉响后,紧着“呃”一声闷哼。

顾不上再疑惑,他立刻追进洗手间,就看见宁瑰露压着一人的肩膀,膝盖顶着对方胸腹,将人死死按在水池边。

“痛、痛、痛……”

“小露!”庄谌霁差点就要帮着动手了。就在这时,被按住的人回过头,满脸扭曲道:“兄弟,帮帮忙,我要被打死了!”

这个人竟然是……宁江艇。

他像模像样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已经被打歪,挨了一拳的颧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庄谌霁把俩人拉开后,宁江艇靠倒在了墙上,揉着小腹,苦笑道:“我真是自作自受,当初教你时怎么就没想到我会是那个挨打的人……”

“你还来做什么?”宁瑰露冷漠质问的声音像小刀刮过铁器,尖锐、冰冷,“老爷子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了,你终于想来看他最后一眼了?”

宁江艇长吸一口气:“小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前阵子在南岛被监视了,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想办法努力往回赶,我是坐游轮走海路,从东省上岸,我不能坐高铁火车,只能坐公交和地铁,我尽力往回赶了,我……”

“你伤心吗?”宁瑰露问他。

宁江艇苦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我当然伤心,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爷爷带大的,我怎么会不伤心?”

“你不伤心。”她平静地打量完他,说,“你还有时间做造型,换一身高定西装,换一双皮鞋,擦上香水。你哪里有伤心呢?”

“我……”宁江艇看看身上的衣服,霎时哑然,简直百口莫辩。

“你是怕老爷子活着的时候看见你这幅养尊处优的人上人模样会叱责你,所有专门等他走了之后再来炫耀你的成功的吗?”

宁江艇拼命给庄谌霁递眼神。

庄谌霁站在宁瑰露身后,爱莫能助地摇了下头。

损友!

宁江艇在心里怒吼,还是腆着脸往前一步,道:“这衣服我能解释。别看我外表这么风光啊,这衣服我已经穿了快五天了,香水是用来遮味的,不然这会儿你指定能闻见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