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病房,宁瑰露立刻将电话打给了宁江艇在南岛的电话,可她难以置信,电话那边竟然再度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宁江艇将这个号码也注销了。
从病房出来后,宁瑰露便直奔安全出口。庄谌霁不放心,跟着过去看。看见宁瑰露握着手机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抬手,将手机砸在了墙上。
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小露!”
庄谌霁立刻走进去,紧紧抱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脸上眼泪还没干,却满脸煞气,急促深呼吸几次后,她说:“二哥,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要做什么?”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帮我联系上宁江艇,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只要他还活着,还在喘气,让他立刻回京市!”
“好。”他无条件地应下。
那种无能为力死死地折磨着她,宁瑰露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痛,她匍在他身上,重重吸气、吐气,揪紧了他的后背,想要平复情绪,却在他轻声说“哭吧,这里只有我们”时,终于情绪决堤,抵着他的胸口泄去所有力气,嚎啕大哭。
宁江艇还是没有联系上。
老爷子是当天半夜走的。就像外婆当年离开时那样,白天还好好的,有些精神了,晚上却毫无预兆地急转直下,迅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比外婆离开的那天晚上好一点儿。
老爷子走的这天晚上,家里所有人都在医院里。
宁瑰露晚上不肯走。宁启明和弘媛媛生怕她钻牛角尖,换着法地给她做疏导,可他们这对“甩手掌柜”父母在宁瑰露心里又哪有半点言语的重量。
俩夫妻束手无策,只能跟她一块坐着、守着。宁华胜和江文娴也来了医院,当时听宁瑰露复述完老爷子的话,心里就隐隐有些预感了。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沉默地坐在病房外,就像老爷子发病的那天晚上一般。只是比那天更沉默,更宁静。
凌晨两点十四分。这个时间宁瑰露记得很清楚。
ICU病房内传出急促的监控仪报警声,早早严阵以待的医生护士涌进病房内,拉上了遮挡窗口的帘子。
大约十五分钟后,医生走出来,神色沉痛地告诉他们:“老人家走了,请节哀。”
短暂寂静过后,第一声哭声是江文娴先喊出来的,她哭喊着“爸!”宁华胜也红了眼,掉下了泪,扶着身体发软的妻子,难掩悲痛和抽噎。
甚至连庄谌霁在看见老爷子临终黯然的面容时,都不忍地红了眼眶。
只有宁瑰露,站在那儿,没有哭,也没动,静默的,死寂得像凋零的秋。
“小露,小露你别吓妈妈,小露,小露?”
“没事。”她很轻地拂开了弘媛媛想要搀扶她的手背,平静说,“那边有很多人还在等爷爷,我们送他走吧。”
庄谌霁往前一步,站到了她身边,结实的手掌握过她的掌心,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指。
她笑笑,语气很平和,平铺直述道:“二哥,我没有老爷子了。”
这么轻的一句话,却让他觉得她心已经痛到近乎麻木了。
老爷子的手,从推车上落下。
他清晰看见拇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喷泉草做的戒指。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想留住谁,就要送谁戒指。
十指连心。她以为,戒指套在了手指上,就是套在了心上。心束住了,不会走了。
殡仪馆的人来处理后事了,带走了老爷子的遗体。庄谌霁将她抱在怀里,手掌一下又一下抚过她冰凉的后背,不顾旁人看他以怎样的目光,他落吻,吻她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