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将盒子拿出来,拨开盒盖,看了会儿。

楼下嗵嗵响,她回过神,将盒子塞回了抽屉里。

她从楼上走下去,瞧见老爷子侧着身,对着光在穿什么。

“爷爷,弄什么呢?”

老爷子没答她,眯着眼睛瞧着鱼钩。

她站旁边,蹲下身看:“又想去钓鱼了?这么热的天呢,不怕中暑啊?”

“让开点,别挡着光。”老爷子不耐烦说。

人老了,手还是不像年轻时候那样灵活了,缠两圈又脱了钩。他倒难得耐心,又解开鱼线,重新绑。

宁瑰露看一遍看明白了,伸手说:“给我吧,我给您弄。”

老爷子不怎么信任地看她一眼。

宁瑰露顿时被气笑:“不就绑个钩子吗,您还信不着我啊?”

老爷子慢吞吞把钩子和线交到了她手上。宁瑰露在沙发上坐下,按着一侧鱼线,一圈一圈把线绑在了钩子尾巴上,没好气:“就是这样,对不?”

“嗯。”老爷子肯定一声。

宁瑰露将绳子拉紧,拿起旁边剪刀把短线剪掉:“是不是还要把钩子和竿接起来啊。竿呢?”

“会弄吗?”老爷子对她不怎么信任。

宁瑰露都没脾气了,拿过竿,将子线和钩子绑起来:“瞧着,我给您打这个结,结实。”

老爷子在一边看着。宁瑰露耐心道:“从洞这边穿过去,绕几圈后再从这穿过来,再回绑几圈。肯定比您绑的那个要结实。”

庄谌霁从楼上下来时就看见宁瑰露和老爷子凑一块弄钓鱼竿。老爷子听得还很认真。

他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福至心灵地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拉近镜头拍了一张照片。

画面放大,连老人脸上的斑痕和她脸上绒毛都清晰。

像一束阳光倏然透进了那积久不见天日的暗室,那沉压得叫他喘不过气的情绪突然就被一阵很轻的、几乎惊不动蝴蝶的风吹散去,他竟心口一松。

听到“喀嚓”的快门声,她转头往楼梯上看去,愣了一秒钟。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站在那儿的人是宁江艇。

老爷子也说:“江艇?”

她反应过来,对老爷子说:“是小庄呢。”接着又朝庄谌霁招了一下手,“我们要出去钓鱼了,你一块来吗?”

他放下手机,颔首说:“好。”

北水湖钓鱼亭。

正值曝晒的当午,亭子里没有人,湖面平静不起波纹。他们三个人拎着钓鱼竿和箱子进了亭子里。

老爷子今天精神倒是好,一路都不用搀扶,腿脚虽慢,但也稳健地走了过来。

宁瑰露和庄谌霁慢两步,她低声和他说:“老爷子今天心情还真挺好。”

“因为你回来了啊。”他说。

宁瑰露撇嘴:“我前几天在家他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老爷子天生性格这样,没几个人见过他脸上露出笑容,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宁瑰露回家,老爷子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老爷子挑了个晒不着太阳的阴位坐下,将一包鱼饵递给宁瑰露。她撕开包装袋,抓了一把饵随手抛进湖里。

四散的饵料散成了一片。老爷子抬手就敲了她一下,气得沉声吼:“叫你来喂鱼的?往前边抛!”

她嘶一声,摸摸手背:“有话不好好说,又打人,有您这样的吗?”

“去去。”老爷子把她扫到一边,指挥道,“小庄,你来。”

今日暖意盎然,晒得叫人骨头都发懒。

估计鱼也在午睡,二十分钟了没一条上钩。宁瑰露带了几块桃酥和山楂条,双腿夹着鱼竿,嘎吱嘎吱在旁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