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他的皮带,将拉链往下拉,跟他说:“抱紧我。”
他真恨她,恨死她了。
可又爱她。
血直冲上脸,他仰起头,脖颈青筋和额角青筋都迸起。
他从未想过会这样混乱的发生。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姿态。
她高高在上,理性、冷静,干燥的指腹抹过他眼尾泪痕,可他眼睛一眨,眼泪又倏地滚落。
她是心疼、怜悯,还是单纯想要?
他不清楚。
他甚至不清楚她是不是还能对别人做同样的事,还能同样温情地替别人擦眼泪。
“唔……”
呼吸声压得又低又沉,他搂着她,将鼻尖埋在她颈侧里,黑色碎发搔过皮肤,麻麻痒痒,他一遍遍吻她潮热的皮肤,声音哑得像重感冒,“宁瑰露……你不能只贪新鲜感,不想负责。”
她声音也很哑,捂住他喘息不止的唇:“祖宗,楼下有人,安静点儿。”
昏暗的室内漂浮着淡淡的腥膻味,垃圾篓里扔满了纸团。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热汗将枕头和床单都濡湿,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将脸埋在她下颌下,过了会儿,他又抬起头,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宁瑰露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开了,懒得不想挣扎。
楼下有开关门的动静,她说:“我大伯他们上班去了。”
“嗯。”
他低低应,将她嵌在怀里,四肢八爪鱼般将她缠住。
她又躺了会儿,估计老爷子也醒了。她道:“我得洗澡了,真的臭了,你闻不到吗?”
“没有。”
“嗯?”
“没臭。”
他将她紧紧缠住,像绞索,要将她勒进自己身体里。
骨头都疼了,宁瑰露睁开眼,把他往外推了推,“有点热,别搂着了。”
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说:“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这都是了。”
“嗯……什么?”
“我不会再接受你身边有其他男人。你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们孤独终老。”
她哑然,没回答。
他不知道她沉默的那几分钟里,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还是在懊恼怎么打发他。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轻,像要再度睡过去。但不一会儿,她推开他,起身避开话题说:“我洗澡了。你待会要洗澡的话,我给你去拿套我哥的衣服。”
他的手指一点点泄力,松开手,放她去浴室,只“嗯”了一声。
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可他心里是空的,里面也什么也没有。
浴室水声没有响,他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想起进浴室前她拿了手机。
声音很低,隔着一扇门,传出来也并不清晰。
他将呼吸都放得很轻,侧耳去听,听见了几个字音。她说:“嗯,才看到消息,那下次约吧。”
他不敢想她在回谁的电话。
心口一道道创口累累叠加,无用的伤疤早就淌不出来血,他漠然如作壁上观,评价自己:咎由自取。
二十来分钟后,她洗完澡走出来,换了件灰色上衣和深色牛仔裤。
他坐起身,被子下滑,露出的白皙上身每一处都是吻痕和咬痕,黝黑深邃的眼睑垂下,像被红笔胡乱涂抹的瓷娃娃。她将手机随手放到书桌上,又走到床侧来,弯下腰抚着他后脑勺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你去浴室吧,我帮你去宁江艇房间拿衣服。”
她走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瞧,她仍旧游刃有余。
他冷眼旁观。
宁江艇的房间比她的要小很多,没有内浴,床头靠窗,另一侧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