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瑰露摩挲了下指腹,放下了支着鼻端的手指,俯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贵司联系过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我能问问,还有哪些人和贵司合作吗?”

“这个暂时……不好说,但我保证我们之间的合作绝对是合规合法的,可以按劳务派遣走合同,您甚至可以找上级批复许可。”

“甚至”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进可攻,退可守,就是不好细细推敲。

她拿起名片,仔细端详了一下,忽而随意笑道:“今天工作日,曹总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不加班的?”

“这个。”曹志立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在你们这行也有几个朋友,听说宁工这段时间休假,才敢冒昧来联系您。”

宁瑰露点点头,说:“曹总消息挺灵通。”

时间不早了,她放下搭着的腿,起身先道:“快九点了,那今天就聊到这吧。”

“好,您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跟我们联系。我保证合作项目绝对不会有任何泄密风险。”

曹志立也立刻起身,躬身抚着衣服下摆向她伸手。

宁瑰露礼貌和他握了一下,又伸手点了下茶水。

曹志立立刻心领神会,“我埋单。您开车来的吗?需不需要我送您?”

“不用了,我就住附近。多谢。”

她微一颔首,拿着黑卡名片和手机出了茶厅。

手机一开机,只跳出来两个未接来电,大概发现她关机后对方就没有再打了。

她回了个电话回去,铃响了一会儿,跳出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面把她电话挂了。

她摸了摸鼻子,沿着街道往公寓走。大学城附近,学生特别多,小摊小贩也多。

下午就吃了一份饺子,这会儿又有点饿了。她找了两小摊,点了两份烤冷面和一份关东煮,排队等着老板给她打包的间隙,拍了一张夜市图发给某人。

“晚上好热闹啊。”她发了条语音。

那边没回。她也不急,把名片随手塞兜里,拿着手机搜了搜新飞智合这家公司。公司官网都是些面上的东西,企业备案、营业执照、政企合作,一应俱全,看不出什么东西。

她退出搜索页对着浏览器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抑郁症”三个字。

“美女,关东煮好了。”隔壁老板喊了一声。

她关了手机,接过关东煮,道了声谢,回过身来,烤冷面也好了。

她拎着东西又慢慢往公寓走回去。进了胡同,里面就冷清许多了。

这时候,电话又来了。

她腾出一只手看了下来电,弯唇接了电话。

那边打过来的,却没有开口。

宁瑰露仰头往不远处的公寓看了眼,窗户是亮着的。她慢吞吞开口:“醒了?”

“死了。”男人冷淡说。

“那给我打电话的是谁?好害怕哦。”

“不是走了吗?不是忙着约会吗?还打我电话做什么?”男人声音里只有冷意。

“没走啊。我在附近溜达呢。”她声音放得轻轻的,带着点儿笑意,“准备回来了,胡同这条路好黑噢,有点怕怕的。”

“你胆子这么大,还有你怕的时候?”

“我胆子可小了,你一不接我电话我都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这胡同这么黑,会不会有井盖没盖好的,我跟你打着电话呢,一脚就踩空了,然后……”

“看到你了,我下来了。”

她抬头,看见五楼的一户窗帘动了动,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等着人来接。

五六分钟后,庄谌霁出现在了黑漆漆的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