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有点犹豫。
她叩了叩桌面,又说了第二遍:“手给我。”
他将手肘抬起,放在了她掌心上。
尽管看过一次了,但在阳光下,再看一次那密布的烧疤,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她去洗了个手,从那堆药里翻了下,先拿酒精做了个消毒,又拿出清创的针,道:“要先把水泡处理了,有点疼,忍一忍。”
那单头的小针刺破肿胀的水泡,流出积液,他手指颤了颤。
“疼吧?”她没抬头,一个一个地给他挑破水泡,“活该。”
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放得轻了很多。
碘伏消毒,反复擦拭了三四遍,直到每一个创口都被碘伏浸润了,再抹开烧伤膏。
她将用过的碘伏拧上盖子,又拿出一卷纱布,道:“抬手。”
他抬起手臂。宁瑰露一卷一卷地将他创口包扎上,反折加压,撕开纱布尾系紧,手法娴熟得不得了。
“你学过?”庄谌霁松怔地眉眼抬起看她。
“等会儿。”
她先将他纱布都处理好了,接着拿起酒精又喷了喷手消毒,腿一抬,踩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纳起裤腿,露出小腿肚上一道鲜明的蜈蚣疤痕,一指:“十三岁玩雪橇摔的。”
又纳起袖子,拐过手臂给他看右臂上侧:“二十一岁在训练场被流弹打的。”
接着纳下袖子和裤腿,掀起衬衫下摆给他看腰,“二十七岁从机器上摔下来一块铁片从这穿过去,缝了二十四针,打了三针破伤风。”
庄谌霁悚然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看她胳膊和腰上的创口。
流弹打过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黑白交错隆起的伤疤,铁片穿过的腰部斜横着一道近有巴掌长的蜈蚣大疤。
他的手指抚过那道疤,心痛到心脏像被刀划过了一道,令他触目心惊,震撼得说不出任何话。
“现在已经没感觉了。”她放下衣摆,用手抬了一下他下颚。
“庄谌霁,我腿上的这道疤教会我做事要量力而行,胳膊上的这道疤警训我安全第一,腰上的这道疤给我拿了个人三等功。我能问问你,你手上的这些疤,也是你的荣耀吗?”
他缄口无言。
“我们搞军工的一身伤病、通宵达旦、不分昼夜地干,是为了让所有人民都能挺直腰杆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让你在后头给我寻死觅活的。”
趁着师出有名,她还要再冠冕堂皇地训他几句,下一秒,就被他捧着脸颊吻了上来。
她提着的那口气没处发,又闷沉地落了下去。
他的唇发涩,透着药的苦味,吻又清甜,有一点点玉米香。她抬着下颚,温柔地抿了抿他的唇,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抓了抓柔软的黑发,唇齿间只流出半句无可奈何的:“以后别这样了……”
……我会心疼,笨蛋。
第38章 “这也是你对待情人的手段之一吗?”
他三点多才吃了药睡下, 四点多就被惊醒,镇静催眠效用的药起了药效,困得大半边脑袋都是麻木的。
宁瑰露坐在书桌边研究他那些药的说明书, 让他接着睡。庄谌霁给手机充了电,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他回了个:我没事。
李助理也立刻回复:宁小姐和我说了。您没事就好, 董事会那边我和副总说过,他会去解释。您好好休息。
一个月近两万的工资不是白开的,助理安排妥当, 公司没有他也照常能运转。
庄谌霁想问她怎么和李助理说的,但盯着她坐书桌旁认真研究的姿态看了一会儿, 一时半刻不想打破这宁静。
药效起来, 怕睡得太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