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两条小金锁,一条给你,一条转交给赵勇,给我的小重孙。奶奶希望你们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能长命百岁。
还有这张照片,奶奶很喜欢,到时候帮我贴在骨灰盒上。
满月哭着读完这封信,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那张照片是她给吴奶奶化了妆,涂了口红拍的。吴奶奶夸她手巧,说这一辈子都没化过妆,年轻的时候没有条件,最多是火柴棍吹灭了描两下眉,到老还美了一把。
按照老人的遗愿,满月把其中一条金锁交给了赵勇,至于吴奶奶留给她的那条,她留下了,但把钱折算给了赵勇。
那天之后,满月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春节假期结束,大家都恢复到了工作岗位中,老闫抱着保t?温杯,茶叶梗衔在嘴里要吐不吐,听完满月的话,一激动咽进了肚里,惊诧问她,“你要和我学遗体化妆?”
他不相信地瞪着眼睛看满月,两条眉毛扬得老高,小白和小黑也不太敢相信,都凑过来一听究竟。
原因很简单,满月想帮吴奶奶化妆,送别老人最后一程。也许在旁人看来,谁都可以胜任帮吴奶奶化妆的工作,她没必要亲力亲为,但对满月来说,这是她最后能缅怀吴奶奶的方式,她想亲手传达爱意,帮老人体面地离开。
吴奶奶面部没有需要修整的地方,看着平静躺在棺椁里的老人,满月鼻子一酸,她从兜里拿出之前她们一起涂的口红,小心翼翼帮吴奶奶擦在嘴唇上。
那一刻,时光仿佛被拉回到老人的生前,满月好像看见了吴奶奶慈爱的笑脸,并没有想象中面对遗体的畏惧,反而像是明白了老闫之前说的找到价值。
可遗体化妆并不像满月想象的简单,不单单是面部化妆,有些遗体肢体残缺,需要缝合拼接,这个工作不仅需要化妆技巧,还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虽然老闫心里想让满月跟他学,也愿意手把手教她,但毕竟是个姑娘,也怕她一时冲动,真上手再接受不了,就带她来医院先适应适应。
今晚来接的遗体,生前是一位摩托车爱好者,二十多岁,年轻追求速度与激情,过快的车速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车祸中撞得血肉模糊,肢体扭曲得如同“卍”的形状。
这场面对于老闫来说家常便饭,他双手托着残肢和满月讲这都不算最难搞的,他最怕巨人观,画面恐怖不说,那股臭味钻进鼻腔,好几天都散不掉,感觉鼻子里像塞了两块腐肉。
光是听老闫的形容,满月胃里就瞬间涌上一股恶心,她捂着嘴冲出去,实在忍受不了血腥味和视觉的双重刺激。
满月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她不断劝自己再忍忍,万事开头难,不能轻易放弃。
医院不分昼夜在忙碌,这个时间急诊大厅还有不少人在排队,满月站在大门口,摘下口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回去路过自动售货机,她想买一瓶水压压恶心,掏出手机却发现电量告罄,自动关机了。
算了,不喝了。
满月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默默揣回兜里。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男声从她身后传来,“想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