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军挪眼看满月,憨厚的脸上总挂着笑,解释说,“她是我邻居的闺女,我就是把小陆托付给她家的。”
“怪不得,我还纳闷兄妹俩咋长得不像呢。”女人神色自若地把话一转,松开怀中的小男孩,起身四处参观。
六十多平米的老房子,从装修到家具都是旧的,女人仍不厌其烦,像视察工作般看得仔细。
陆启明将矮小的满月揽在身前,俩人贴墙根站,给女人让出道,笃笃的脚步声惹得陆启明莫名心烦。
“这房子有年头了,过几年就要拆迁了吧。”女人敲了敲墙板,转过头问陆大军,“拆完还给这么大的吗?”
陆大军挠挠头,“应该是,隔壁街前年回迁的,我听人说加点儿钱还能换个大面积的,还能选楼层。”
女人一双细眼眯缝出弧度,紧接着问:“这片儿户口所对应的中小学还是重点学校呢吧。”
“是,我儿子他在的学校就是。”
再后来问的问题,陆大军都毫无保留地实诚回答。连少不更事的孩子都察觉出女人心思不纯,陆大军却浑然不觉。
午饭决定在家吃,陆大军打电话叫常去的餐馆送来几道菜,让陆启明带着弟弟妹妹先回房间玩。
两个大人在客厅筹划婚礼咋办,虽说都是二婚,陆大军也不想让女方觉得怠慢,别人有的他能给都会给,不能差事儿。娟子的要求,他都一条条记在本子上。
陆启明的房间简单整洁,没有太多玩具,书桌前贴了满墙的奖状,别的小孩满院子撒欢玩的时候,他都安静在家读书。
母亲的抛弃看似随着时间淡化,其实在他的心底潜移默化埋下敏感、自卑的种子,孩子的想法单纯,他只想努力通过成绩证明自己是个值得被人爱的乖小孩。
小男孩五岁,正是耗子洞都能掏三把的年纪,在屋里这摸一把,那翻一下,陆启明脾气好,随他玩。
满月转着桌上的地球仪,缠着陆启明,聒噪得像叽叽喳喳的麻雀,问东问西。
“哥哥,地球下面的人咋住啊?”
“不得头朝下啊?”
“不会掉下去吗?”
一眼没能兼顾,小男孩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浮灰的旧纸箱,里面乱七八糟装着旧玩具,其中有一个木质八音盒。
瞧小男孩拿在手中摆弄,陆启明赶忙冲上前制止:“这个不能玩儿。”
越是不让,越激起小男孩的逆反心理,独占所有紧搂着不撒手。陆启明在盒子里随便翻出一个玩具汽车和男孩交换,男孩摇头不依。
“你快还给我哥哥!”满月叉腰站在旁边,比物主本人还急还恼。
陆启明软着语气再次商量:“你把这个还给哥哥,其他玩具随便你玩儿,好不好。”
小男孩豆大的眼珠子轱辘转,没吭声,以为他默许了,陆启明放松心,伸手过去接。
万万没有想到,小东西人不大,憋着一肚子坏水,突然变脸,铆足劲儿往地上一摔。
“我才不要你的破玩具!”
八音盒摔在墙上,触动了金属开关,房间回荡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轻柔旋律。陆启明的手定格在空中,迟迟未收回,他竭力忍着情绪,牙关咬得酸疼。
满月脾气臭,冲过来使劲儿推了一把小男孩,“让你摔我哥哥东西,坏小孩儿!”
小男孩不吃力,身体趔趄向后倒,“咚”一声闷响,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疼得哇哇大哭,引来了两个大人。
满月不甘落后,“哇”一声也跟着哭了。开始干哭不掉眼泪,哭着哭着情绪到位,梨花带雨,一嗓子比一嗓子嘹亮,硬生生盖过了小男孩的哭声。
“哦,不哭不哭。”女人蹲在儿子身旁,心疼地检查伤势,“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