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凉凉掀起眼皮,她五官清丽,脸型偏瘦,转角处更显锋利,被她乍一看,心里还是有些打颤。

“这动不动就毁了所有人的架势,还真是朱律的好徒弟。”凤澜说,“前些日子捞上来的死尸,没人认领,我堆的。”

找木塔找了三天,搬尸体搬了六天。

这好徒儿半柱香的功夫就给她炸了……

昭然按住不停跳动的右眼角。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她本就是来拿刀的,印象中没一个师父好相与,她硬生生掰过话题,道:“师父,您叫我来取刀,取完刀我就滚。”

“不是我。”凤澜将四人扫了一眼,眼底的嫌弃呼之欲出,“玄英算出来你快醒了,朱律给你送的传音符,不过她们都不在这儿。”

“走吧。”

凤澜又吹了下手里的竹笛,木板废墟下动了动,而后归于寂静。

最后还是成了乱葬岗。

她忽然转头看向背后四人,四人立马被钉在原地,凤澜瞥了眼昭然腰间的骨笛。

“回去做灯。下回还没长进,把你做成灯。”

一路上昭然才稍微理清这几个师父和自己的关系。

凤澜自然就是自己民间手工艺柚子灯的传承老师傅,顺带教自己把笛子吹响。

玄英师父主修算命和卦术,如今已经成家立业,这几日嫌弃江城飞尘过多,刚生了孩子,去外地养身子了。

而发来传音符的朱律师父算是昭然直系师父,刀枪剑戟,无一不通。就是有个毛病,嘴馋,倒也算是三位师父里最和蔼的。

昭然悄悄看了眼前面的凤澜,心叹果然花姨说了修道之人十分好辨认,红衣束腰,面色冷峻,眼中全是杀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扔在上元节的人堆里,她隔八百米就能把凤澜给挑出来,然后掉头就跑。

凤澜似乎心情

不好,昭然也不敢多话。

默默走了会儿,她心里还琢磨待会儿怎么回去救大胆,就在余光里看见一瘸一拐的人影。

差点忘了闻启这一茬!

昭然的黑色帷帽早在进塔之前就已脱落,他们两个同吃同住这么些年,闻启不可能没认出她来,竟还仗着脸上挡了层面具持续装傻。

她故意走得慢下来,落在几人最后。

手欠地一路分花拂柳,是朵花都被这只咸猪手给狠狠摸了一把。

当余光里出现暗红色的衣裳,她嘴角微弯。

估计好距离后,转身迅速出手。却不料闻启反应竟也极其迅速,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手腕。

昭然毫不迟疑探出左手,直掏他腰间,眼看就要再一次被抓住,她反手捏住闻启双臂。

眼睛刚好对上那双浅褐色瞳眸,她微微一笑,双脚离地,借力打力,旋身和闻启一并摔倒在地。

而她趁机跨坐在闻启身上。

“二启,三四年不见,还装作不认识我啊。”她捏住闻启下巴,微微抬起他的头,左右移动着打量了下,皱眉啧了一声。

“长得越发好看了,面具都挡不住狐狸尾巴。你这身手还是我教的,还想打赢我。”

身下的人此时完全卸力停下挣扎,却似乎因刚才一番打斗伤了些元气,右手捏成拳捂在嘴边轻咳了下,笑着答:

“我不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认出我这个哥哥嘛。”

昭然看着他有些气虚的模样,想起刚才在塔楼里,几乎所有的攻势都被林茨分了去,似乎在偏袒他,不禁皱了皱眉。

还这么虚?

她正要起身的时候,拍了拍闻启的右腿,问:“腿什么时候伤的?”

闻启也不着急爬起来,双手枕在脑后,撅了噘嘴,学着刚才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