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回到食肆前厅,见魏修晏不住吃着红烧肉,便笑着出言提醒道:“魏郎君,口味如何?这肉需配些青菜方才解腻。”
“好。”
魏修晏点了点头,蹙着眉,下了箸,勉强吃了几片菜叶。
杜时笙见他这副模样,似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忍不住掩唇轻笑了一下,复又低头整理账目。
此刻铺中,唯有他二人在内,一人坐在桌旁吃饭,一人在柜台后整理帐目。
阳光正好,从门口直射进铺中,在杜时笙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魏修晏的面庞在袅袅的饭菜热气中,氤氲朦胧。
巧环又从后厨来前厅,本想叫杜时笙瞧瞧,炖煮红烧肉的汤料她是否调好,但见此岁月静好的场景,她第二次觉得,自己怎生这般多余,便默默退了下去。
“杜娘子,秦州杜氏宗族中,近日将来京述职。”
良久,魏修晏开口打破了宁静。
听见“杜氏宗族”,杜时笙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滞。
她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仍旧如往日般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食肆开张日日忙碌着。在外人看来,杜时笙似是毫无变化。
实则,孙阿婆的那句“那水部郎中,救城郊百姓免于水患,自己却获了罪”,时常萦绕在她的心头。
第53章 有人生事
其实, 在杜时笙的心中,并不怪杜先洵。
十几年前的是非对错,早已无法追溯。只是, 在万籁肃寂之时,杜时笙也会突然生出一股憾意,为何在梦中,她都未能, 再见一见阿耶年轻的模样。
但是,她也并不想与杜氏宗族相认。
放出宫来的罪臣之女, 若是能得宗族相认,许能有个依靠。魏郎君来此, 怕是也是这个目的。
只是, 阿娘当初带自己去秦州,不知是否就是为了此事。无论是与不是, 阿娘弥留之际那副落魄的情形, 想想便也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并未得到族人相帮。况且, 阿娘只命自己来京城找宋阿叔, 却并未提及族人。
阿娘一介弱女子, 带着自己刚从掖庭中放出,身无长物,在秦州的艰辛, 想想便也知道。即便如此,阿娘也未寻过族人的庇护。现下, 自己的情形怎样也比阿娘当年好上许多,又何必去枉费阿娘最后的坚持呢?
再者, 当年阿耶私自开闸放水,圣人责罚的如此之重,怕是同宗之人,日后于仕途之上,也多少会受到牵连。
魏郎君虽是好意,但杜氏之人是否也有此意,倒还真是并不一定。
魏修晏见她垂头不语,有些后悔提起此事,正要开口道歉,却见她忽然抬眸浅笑,说道:“多谢杜郎君,自出宫后,儿与阿娘便居于秦州,阿娘过世时,只嘱托了儿来焱城。况且,儿也不记得许多前尘之事,此次,便不见了,免得彼此徒增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