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好说话。

杜时笙点点头,笑眯眯地给魏修晏倒了一杯银丹乌梅饮子,便回了后厨。

魏修晏看着菜单上一手小篆,写得飘逸隽秀,比之前杜娘子卖给钟管事的菜谱上的字迹,好了不知多少倍,想来定是杜娘子求旁人写的。

他挑挑眉,喝了一口银丹乌梅饮子,却霎时怔住。

杜时笙并不知,自己满是墨疙瘩的真迹,已叫魏修晏暗笑了一番。

此时,她正忙着将一块在锅中煮好的红烧肉,盛放入白瓷小盅内,盅底已有白嫩嫩的笋块儿铺垫。待肉入盅内,杜时笙又浇了一勺红烧肉的汁子进去,盖上盖子,将白瓷盅放入锅中,又蒸了片刻。

朝食不宜太过油腻,杜时笙又做了青菜馎饦和杂菜煎饼,这两道菜用时甚少,又清淡健康,与红烧肉一起吃,也算十分相配。

前厅,魏修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饮子,见杜时笙回来,语气颇有些急切地问道:“杜娘子,这乌梅饮子中,可是放了何种特殊的调料?”

杜时笙听了,立时笑道:“魏郎君,这里面放的,便是那日葛萨送给儿的银丹草。”

“原来,此味便是银丹草之味……”魏修晏默然道。

“魏郎君此前也吃过银丹草?”杜时笙问道。

果真,钟鸣鼎食之家,见识就是广博些,还未在大稷流传开来的东西,魏郎君竟也尝过,在杜时笙心中,魏修晏的形象又高大了些。

“某也是多年前,曾喝过一次加了银丹草的乌梅饮子。”

魏修晏回忆起,那个蝉声阵阵的午后,阿蓉央着沈阿婶一起来了魏府,巴巴地就为了给他送一壶乌梅饮子。他尝了一口才知,那乌梅饮子十分特别,辛凉沁爽,比之平日所喝,更加解暑提神。

阿蓉说,只有她的阿娘才会熬这饮子,往后,若是她嫁过来,夏天之时,也得回自家去喝这饮子。

想到这些孩童的玩话,魏修晏眉眼皆漾出了笑意。

杜时笙见他神色柔和,面露笑意,似是陷入温馨的回忆之中,便也想起了阿娘,语气恬然道:“儿也是从阿娘处学来的。只是,新鲜的银丹草十分难得,幸而,葛萨那次送了儿许多,方才能让儿制出阿娘当年之味。”

却不想,此话一出,魏修晏猛地抬眸看向她,眸中似有万般光辉闪烁,凝望着她,久久不语。

他面上那似曾相识的笑意,忽的,让杜时笙也有些恍然如梦,从前,到底在何处见过魏郎君?

“小娘子,你瞧我五花肉煎成这般颜色可好……”巧环从后厨来找杜时笙。

见到魏郎君和自家小娘子正在望着彼此,一个眼中无限深情,一个蹙眉凝思,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听到巧环说话,杜时笙这才回过神来,见魏修晏仍看着自己,面上一红,道:“魏郎君吃饭吧,莫要让菜凉了,儿去后厨瞧瞧。”

说罢,她便赶忙与巧环去了厨房。

魏修晏意识到方才的失礼,垂下眸来,面颊也微微有些泛红,却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此刻心情大好,腹内也打起鼓来,看着四四方方,肥瘦相间,弹如果冻,色如玛瑙的红烧肉,不禁食指大动。

魏修晏用竹箸加了一块红烧肉,只见肉块微微颤动,晶莹剔透,他心道,倒真的是应了“红韵”二字,杜娘子取名字十分倒是应景,祖母想来定会喜欢。

怎料,那肉炖得十分软烂,竹箸竟险些夹不住,魏修晏赶紧将肉放入口中,顿时,肉块油汁四溢,入口即化,甜而不粘,浓而不咸,甚合魏修晏的口味,他连吃了四五口方下箸吃馎饦。

只是,这馎饦汤中有许多菜叶……魏修晏用竹箸拨弄着菜叶,有些犹豫。

杜时笙在后厨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