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笑道:“我从前也不懂,现下却是懂了。这话就是说,你心悦胡三哥, 瞧什么人、什么事都会想起胡三哥。”

“哼!”巧环将漏勺往锅中一扔, 气道:“小娘子, 我才不想他!话本子里讲的没错,男人都是见异思迁,薄情寡性的!”

“胡三哥也如此?”杜时笙忍不住笑问。

“怎的不是如此?昨日, 那月影公主尚且还蒙着面纱呢,我问他如何, 他便道好看!”巧环一边用力搅着锅中的馎饦,一边恨恨道, “话本子中的男子,若是有了心悦之人,眼中定然装不下其他人的!”

就这?杜时笙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默默同情胡三哥,摇头道:“叹叹,可怜,可怜啊!”

“谁可怜?”巧环看着杜时笙蝶翼般的睫羽扑扇了两下,呆了呆。

杜时笙扎起了袖管,接过巧环手上的漏勺,忍着笑,一脸严肃道:“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心不苦则智慧不开,身不苦则福禄不厚①。巧环,有情众生,情劫最苦,你渡了情劫,便可得道啦!”

这原是戏谑巧环之语,谁知,巧环却理解成了另外一番含义。

巧环懵懂的眸子在杜时笙脸上转了一圈,看到她像是挨了揍一般的乌青的眼窝,忽然心有所感。

看来,魏郎君定然也是如此!小娘子此刻竟然还这般淡然处之,难不成,她已经大彻大悟了?若是就此做了比丘尼,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娘子这般人物?

一阵恐惧,在巧环的心头窜起。

她抱住杜时笙的手臂,带着哭腔道:“小娘子,就算是这世间的郎君都死光了,婢子也定然会陪着你!”

“呸呸呸!”杜时笙无语,挣开她道,“别胡思乱想了,去井里把五花肉取来,我今日教你做个臊子馎饦。”

巧环听见小娘子又要教自己新菜色,心情大好,只是有些不解,为何这道菜的名字这般奇怪嫂子馎饦?

直到她按照杜时笙的步骤,把又香又辣又麻的五花肉丁炒出颜色,又调了酸香的汤汁,才终于明白“臊子”的含义。

昨日荣康坊出了事,虽说与锦和坊众人关系不大,但众护院得了阿郎的指令,仍旧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因此,直至天明,轮班职守的护卫,以及一夜没睡的杜时笙和巧环,都觉得有些疲累。

可是,此时吃上这样一碗,又酸又辣的臊子馎饦,配着滚满了酱汁的红烧肉丁,再吃上几瓣白胖辛辣的大蒜瓣,出上一身热汗,的确是开胃又提神。

一院子的人,不顾随着日头升起,而逐渐升温的暑气,都在“哧溜哧溜”地吃着臊子馎饦。

贝奴蹲在杜时笙身边,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静静盯着众人,每听到一声“哧溜”,他便好奇地歪歪头。

杜时笙看着他不停晃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多给了他几块猪肉干吃。贝奴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猪肉干,忽然竖起耳朵,对着院门“嗷”地叫了一声。

随后,院门便被重重地拍响了。

“小娘子,不好啦!”阿泰焦急的喊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立时,一队护院提刀便窜到了院门口,而另外一队,则严阵以待,守在杜时笙的身边。

抱着狗走进院中的阿泰,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手臂一松,金黄豹便从他的怀中跳了出去。

看着护卫们“刷刷”收起佩刀,阿泰才算放下心来,忙把今早发生的怪事,同杜时笙讲了。

原来,他一早起来开铺门接货,就有香雪冰坊和陈记肉铺的伙计上门,说是铺子里订单太多,忙不过来,近日不能给清欢小馆送货了。

在此之后,除了辛娃子的的野菜铺子,其余的合作店铺,陆陆续续也派了伙计过来,说辞几乎都是一致的。阿泰觉得奇怪,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