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旭终于绷不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出了声。

魏修晏愣愣地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哲明是在骗他！他薄唇紧抿，红着脸又重重的坐下，继续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黎元旭瞧出他恼了，连忙收了笑，正经道：“我阿娘知你与阿蓉情投意合，已经劝说圣人打消这个念头了。不过”

魏修晏见华阳长公主帮自己说情了，将将放下心来。听他又说“不过”，连忙抬眸，紧张地盯着黎元旭。

“阿蓉到底说了什么古怪的话？搞得战况这般激烈？”黎元旭促狭地挑了挑眉。

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魏修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这几年在军中，可当真是学了不少。”

黎元旭“哧”了一声，脸不红不白：“就算我学了，也只是纸上谈兵，不如你实践出真知。”

魏修晏懒得理他，绷着脸不说话。

“嘶怎的说说就着恼了呢！”黎元旭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不看在我的面上，至少也要看在我阿娘的面上吧！若是没有她，你现下，说不准便要做个驸马了！”

魏修晏转念一想，觉得他说得似乎也有道理，放下卷宗，将那日杜时笙醉酒后的话，与黎元旭说了。

“……她说她不是我想的模样，不是阿蓉，并非我心悦之人，看起来，极是伤心。”

“她是不是知晓什么了？”黎元旭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

魏修晏点了点头：“我也有此猜测。”

黎元旭正襟危坐，骨节分明的指尖在桌案上轻敲半晌，终于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了魏修晏：“和清，你到底是不是因着两家当年的婚约，才非阿蓉不娶啊？”

魏修晏一怔，这问题，似乎与阿蓉问的一样。

“自然不是。”魏修晏顿了顿，继续道，“我是心悦于她，才会想娶她。”

黎元旭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似是已深思熟虑过，便放下心来。

默了片刻，他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还不同她说清楚？免得她这般胡思乱想才好。”

那个平日里如修竹般端直的郎君，垂下了墨玉般的眸子，似是无星的暗夜，黑沉沉的。

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什么私心？”黎元旭讶了讶。

他怔愣着，猜不出端方正直的大理寺少卿，会有什么样的私心。

魏修晏缓缓站起身来，走至窗边，看着檐角上的獬豸。

笔直端正，威风凛凛的神兽，似是在睥睨他内心深处，那最不愿被人窥伺的隐秘。

吹过房檐的风，拂上了他的面颊，想起那日少女因他的表白，而心生欢喜的模样，他轻轻地笑了。

“我查到了当年林家出事之时，阿蓉是如何从林长蓉，变成杜时笙的。”魏修晏平静地开口道。

黎元旭看着在窗边负手而立的青年，锋芒尽收，似有些黯然，却又恍惚地有些不大真切。

他这次回城，每每同他说话时，和清的片刻沉默，或是那一闪而过的耐人寻味的眼神。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和清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就好似这件事，和清定然不是刚刚查出的，他早就知晓，但是却不曾对他说过。同是一起长大，同样关心惦念阿蓉，可和清，却不肯将当年的事情，对他言明。

不过，他难道没有事瞒着和清吗？黎元旭自嘲地笑了笑。

第193章 一个是务观，一个是玉蘅

黎元旭自嘲地笑了笑, 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对魏修晏道：“和清，你有没有觉得, 守着许多秘密，这里却仍旧空落落的。”

他声音平静，听来却带着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