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殷勤地打着马车帘子。一位绯袍郎君,从马车之中,从容走了下来。

那马车中,除了乔掌柜和何参军,竟然还有一位绯袍官员?杜时笙微微有些惊诧。

那绯袍官员身量不高,黑面微须,气质温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长相,却因这一身绯袍,平白多了些冷肃的风采。

“杜娘子,内子时常念叨,若是当初没有杜娘子的温言相劝,现下,便也没有某一家的和和美美。某身为一家之主,特此来感谢杜娘子对内子的帮衬和劝慰。”那绯袍官员一脸诚挚,还出乎意料地,对杜时笙深揖一礼。

这一下,惊得何参军和乔掌柜都有些慌神。他二人尴尬站在一旁,不知,是不是也该跟着绯袍郎君,给杜时笙行礼。

这时,只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涂娘子的俏脸露了出来,她笑着对杜时笙眨了眨眼。

杜时笙明白,这绯袍郎君,定是涂娘子的夫君御史中丞姚思甫。

于是,她便赶忙福了福身,客套道:“涂姊姊便如儿自家姊姊一般,郎君莫要客气。”

只是,她心中却觉,这人着实有些难评。

瞧着这姚思甫,似是十分不在意身份,对自己又揖又谢,定然是很是将涂娘子放在心上。可他又是句句都在谢自己对涂娘子的“开解劝慰”,又好似认定当时那事,是涂娘子思虑过甚而已。

这蠢蠢欲动的大男子主义啊!杜时笙微微摇头。

“姚中丞”

这时,一小吏骑马飞驰而来,见到姚思甫的马车便急急喊着,待他下马,便在姚思甫耳边悄声禀道:“大理寺……”

杜时笙耳朵灵,无意中听见了“大理寺”三个字,立时有些紧张。她垂着眸假作避嫌,实则在努力听着,到底是何事与大理寺有关。

谁知,那小吏却极为谨慎,不曾再让杜时笙听到一个字。

那小吏回禀完,姚思甫面色登时变了,眸子微微转动了半晌,对那小吏说道:“某立刻便回御史台!”

说罢,他对杜时笙一拱手道:“杜娘子告辞。”

不待杜时笙回答,他便转身要去骑那小吏的马。但刚走了几步,姚思甫又似想到什么,回身进了自家马车,从中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出来,送入涂娘子的马车。

“回府别忘了遮挡着些,小心着了凉,日后头痛身子痛。”他柔声对自家娘子说道。

原来,那包裹中,竟是一张锦被!

杜时笙几人,皆被姚思甫方才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了……

看着姚思甫骑马远去的背影,杜时笙又有些改观,这姚中丞,倒是对娘子很是知冷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