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晏仍旧十分虚弱,艰难开口道:“昨日……可处理好了?”

“放心, 已按照郎君所说,将我二人的衫子, 与他二人换了, 面上也划花了。现下,他二人的尸身, 怕是已经被打捞出来了!”说起锄奸惩恶, 崔五面上闪过了一丝光彩。

魏修晏轻轻眨了两下眼睛,算作对崔五的回应。而后,他的眼神又在房内搜寻着什么。

崔五立时明白, 指着瑟缩在一旁的余世同, 说道:“这厮也还在这, 昨日到现在,晕了好几次了。”

余世同经历了昨日的刀光剑影,又听崔五说尸体, 如同喝花酒一般寻常,吓得两眼一翻白, 晕了过去。

魏修晏放下心来。

“若不是郎君来相救,我崔五, 怕是要命丧太原府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两次被人下了套,竟然都是魏郎君相助。此番,郎君还为我受了这般重的伤……”崔五一边洗着给魏修晏擦拭伤口的帕子,一边抹起了眼泪。

“魏郎君,从此以后,你便如我崔五的再生父母。郎君若是有何吩咐,我崔五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定然万死不辞……”

待崔五絮絮叨叨回到床边,却见到魏修晏已然沉沉睡去。

他站在魏修晏床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抽着鼻子难过了半晌。他这一生,恩怨分明,义字为重,见魏修晏为了自己受如此重伤,自然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恨不能立时死了,以命换命,换魏郎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义士……”就在崔五鼻涕要流到嘴边时,悠悠醒转的余世同,哆哆嗦嗦递上了一个帕子。

崔五瞪了他一眼,却仍是接过了帕子。

正在他用力擤着鼻涕时,正在熟睡的魏修晏,忽地眼皮微动,口中喃喃道:“回……回京。”

崔五赶紧跪在床边,问道:“是我吵醒了郎君吗?”

魏修晏面上有些痛苦,虚弱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余玄惠,可能要出事……”

崔五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说道:“郎君伤势还需养上些时日,方可动身回京。”

“阿耶”余世同跪倒在魏修晏床边,哭丧着脸道。

“喊什么阿耶,人还好好的!”崔五对余玄惠怒目而视。

余世同指着魏修晏,红着眼圈道:“余玄惠,是我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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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涂娘子正笑眯眯地对杜时笙说道:“儿有一位异性妹妹,姓谢,近日从秦州回了城。因着与姐妹们分别许久,她便想办一场金兰宴,以叙姐妹之情。前几日,她听儿提起妹子所做的菜肴,有心想要妹子在家宴时,去她府上帮着张罗一下。”

杜时笙看着涂娘子笑意满面的模样,心中思量道,身为女子,自行张罗府上的家宴,想来在家中是个话语权颇重的,说不准,是个朝中女官也未可知。涂娘子怕是有心想让自己多结交个人脉,此后在京中经商,也多一个仰仗。

她自是要承了涂娘子的情,便也笑道:“涂姊姊既如此抬爱,儿便多谢姊姊的好意。如需提前试菜,姊姊可与妹子知会一声,随时来铺中即可。”

涂娘子听了,点头笑道:“儿叫她来找杜家妹子便是,她与妹子年纪相当,必是十分投缘。”

说话间,马车便行到了清欢小馆。

涂娘子握着杜时笙的手,笑道:“杜家妹子,儿不便出去送妹子,你且去吧!何参军那边,妹子大可放心,儿的夫君定会叮嘱他,牢牢看紧孟掌柜的。”

杜时笙这才想起,涂娘子今日,竟然仆婢锦被都不曾带着,心下感动,更加谢了一番,方才下了马车。

她正欲走进小馆,却听一位郎君唤住了她:“杜娘子,且留步!”

她回头望去,只见何参军正站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