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帐,时辰已不早,宋录事便携着二人,准备送他们回家。

萧潼和黄录事步履虚浮,一路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是洞房花烛的经验,都倾囊相授。直说的宋录事面红耳赤,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好歹将二人送回了家,宋录事望了望那一弦弯月,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不急着回家,他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囊袋,眼神柔和。

那日,他与黄录事去安陵县静水村时,他看见了裴晏淮的娘子苏禾苏夫人。

苏夫人小馆中售卖的小物件新奇又有趣,苏夫人还笑眯眯地对他说,若是有心上之人,时不时送些可爱,又不失情趣的小物件给对方。如此一来,对方才能知道,他时刻将她放在心上。

他看着苏夫人和她相似的笑容,便买了下来。

宋录事在微明的月色下,步履匆忙,向清欢小馆走去。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①。自第一面起,那个人,是天边的月,是水中的花,然而,渺小如他,既战胜不了自己的胆怯,又没有勇气逾越此中坎坷。

心几烦而不绝兮②,这份藏在他心底悸动与无奈,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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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小馆中,忙了一天的三人,方吃罢了晚饭。

阿泰和巧环忙着去洗啃鸭货啃得油乎乎的双手。

杜时笙则用食盒装了些鸭货,准备带些回去给孙阿婆和小五儿尝尝。金黄豹则围着她身前身后地蹦跳,妄想着能跟着分一杯羹。

看着金黄豹馋的哈喇子乱流,杜时笙笑道:“傻狗,这可不行。魏郎君说了,若是给你吃这些,你怕是遭不住的。”

魏郎君那个铲屎官,对这只狗子十分细心,时常会与她说些不知哪里得来的养狗经,听起来倒是与后世的科学饲养十分相似。杜时笙自然是对他所说的话言听计从。

看着金黄豹失望地“呜呜”叫着,她蹲下身来,想摸摸他柔软的小短毛,以示安慰。

结果,金黄豹见状,立刻卧倒,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只小爪子还抖啊抖,抖个不停,逗得杜时笙忍俊不禁。

她正欲再搔搔他的小肚子,却见金黄豹忽然一个激灵,翻过身来,冲到铺门外“汪汪”大叫了几声。

因着近日张六郎和那拐子的事,铺里几个人立时警惕了起来。

“小娘子,我先去瞧瞧。”身为男人的阿泰抢在前头,去到铺门口张望。

他张望了半晌,就连小树林里夜枭的叫声都没有放过,但是仍旧一无所获。除了夜空中的弯月孤星,他也未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