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长桌。
孔谌喋喋不休的嘴停了下来,见他来了,只耸耸肩,去找陈琢光,二人一起走出寝舍,留他们独处。
谢霭玉仍旧低着头。
眼角似乎还是红的,可怜巴巴,谢杳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雪狸。他同谢霭玉一起捡到了雪狸,脏兮兮的谢霭玉和它一样的可怜巴巴。
酝酿半晌,他最终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尽人意,“……你哭什么?”
这话好像质问,可谢杳的本意却并非是质问。
于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谢霭玉看向他了,可那双眼里却仿佛碎了一池的水,下一刻便会漾出来,脆弱得谢杳不忍再说话。
他向来是受不了眼泪的。
谢霭玉却道:“……我哭了吗?”
谢霭玉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眼睛一眨,眼泪便掉下来了,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他又低下头,于是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他的手心里,碎成了八瓣儿。
他不想看谢霭玉的眼泪,因为他可耻地心软了。
谢杳怕极了,他本就如履薄冰,而谢霭玉将他压得不敢动弹,于是脚上便如灌了铅、捆了重重铁链,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