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笑道:“追云很聪明呢,你说是不是?”
山鹤吃着糖葫芦,低眉垂目,也不说话。
谢杳便揉揉他的头发,不再逗他。
*
正午时,一行人赶到太学。
山鹤先一步下车,扶着谢杳下来,跟在他身边。
谢杳穿着青色的袍子,外边罩着层薄纱衣,身边的山鹤与他是同色的衣裳,没罩纱衣,站在他身旁,好似一个小谢杳。
谢霭玉同追云比他们两人下来的要早些,此刻正与侍者说着话。
谢霭玉仍旧是那谦和的模样,与侍者说话都是那样的温柔,他见谢杳来了,便招呼他快些过来,谢杳只得过去,却也没同他说一句话。
侍者将他们领去太学内,学堂之中已聚集了十几位学生,个个都在座位上,危襟正坐,讲台上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手持戒尺,正讲着什么。
前面已然没了位子,两人在后排落座,中间空出来个位子。
他二人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进来,头上的珠钗一阵晃,露出来一个明艳的笑容,直奔讲台,抱上了那位老先生。
她欢喜道:“外公!”
老先生无奈地扶住了外孙女晃悠悠的珠钗,“学堂之上,安静。”
少女明艳的笑容当即便消失不见,嘟哝几句,径直走向谢杳与谢霭玉之间的空位。
察觉到谢杳正瞧着她,她便对谢杳笑了一下,是善意的,惹得谢杳一阵脸红。
少女见状,扑哧一声笑出来,声音闷闷的,忍得很辛苦。
老先生讲完太学的规矩,便放学生们去了食堂午时三刻,也该吃午饭了。
那明艳的少女见老先生走远,抓住谢杳,道:“我叫赵绮月,你叫什么名字?”
谢杳温吞地答道:“谢杳。”
赵绮月道:“你身旁的那位,又叫什么呢?”她指一指谢霭玉。
谢杳道:“是我兄长……”
他话还未说完,谢霭玉便道:“谢霭玉,字珩,东临人。”
赵绮月捂住嘴,惊讶道:“你便是前年招学时中了头名的那位?”
谢霭玉谦逊道:“公主与我仅差毫厘,而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赵绮月道:“差毫厘也是差了,我并非是那娇蛮不讲理的,你不必恭维我。”
她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提起裙摆,匆忙离开,看样子,是要去寻什么人。
谢杳推一推山鹤,也赶忙走了。
落在后边的谢霭玉站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随着人流涌去食堂。
他与谢杳在一张桌上,谁也不开口。
追云与山鹤则去了不远处的一张桌上,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听不大清。
最终,谢霭玉先开了口,说道:“吃过午饭,正午时那位侍者会过来,领我们去寝舍。”
谢杳抿口茶,冷淡道:“嗯。”
谢霭玉不在意他的刻意冷淡,声音依旧温柔,“你与我不在一间寝舍中,离得不算远,却也不近……那侍者说,孔谌与你是一间寝舍,另外一位不知。平日里若有什么事,可与孔谌说,若他帮不上什么忙,也可来找我。”
谢杳道:“我能有什么事?你不与我发疯,我便要谢天谢地。你以为凶上山鹤几句,他什么也不敢说,我便什么也不清楚吗?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轻而易举便能看出来是受了什么恐吓。”他顿了顿,低眉道,“别把我当成谢春祺那个傻子,我不受你的蒙骗。”
谢霭玉温吞地笑起来,不说话了。
他想,不受我的蒙骗……可再聪明的猫儿,也有疏忽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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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谌是第五日赶来的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