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大少爷也是个没规没矩的,还在别人屋里耍酒疯呢。山鹤想。
22
谢霭玉没出门,在房里待了一整日。
他思索许久,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对谢杳这个“弟弟”已经并非是曾经一时兴起的逗弄,它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欲望。
哪怕谢杳与他并无血缘,可这欲望也让他有着一种强烈的背德之感。
但他天生反骨,种里带出来的坏,便觉得这没什么所谓。
若是谢杳在这儿,心里定然惊骇万分,觉得他和他的亲生父亲真是一点也不相似。
他对着摇曳的烛火盯了好一会儿,最终抬手笼住烛火,轻轻将它吹灭了。
屋里登时暗了下来,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莫名地愉悦了几分。
过了好几日,谢杳在院中修剪花草,他又来造访。
谢霭玉束起长发,戴着一支木簪,他远远瞧着,觉得十分眼熟,等凑近了,这才看出那支木簪是他送给谢霭玉的。他停下了手,剪刀握在手中,微微歪头,看向谢霭玉,颇为记仇地说道:“你又过来做什么?可不要又来耍酒疯,这里可没人给你啃。”
谢霭玉笑道:“好记仇,不是都让你踹回来了?”
那一脚踹得狠,显然是积怨许久。
谢霭玉这么一提,谢杳便想起来怒气过后的爽快他早就想狠狠踹上谢霭玉一脚了。
但这一脚可顶不上谢霭玉那夜对他的所作所为。于是他便又修剪起花草,不把他那句求和的话放在心上,淡淡道:“那一脚是单另的。大清早惹我,不踹你踹谁?”
他腰侧上还有一块青紫的脚印,是谢杳踹的,直到如今都还未曾消下去,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
雪狸不知何时回来了,自红墙上轻巧地跳下,又弄得满身泥土,见谢霭玉来了,又颠颠地跑过去,在他的靴面上踩一脚,留下一朵梅花印,飘然离去。
他弯腰将那印子抹了,轻啧一声,可他看了一眼谢杳,又闷声笑,弄得谢杳疑心他又在打什么坏算盘,挪了几步,离他远了些。
打坏算盘的果真没揣着什么好心思过来,拇指往他脸上一抹,白皙的脸上便多了道土色的印子。他抬手抹了一把,剪子在手里咔嚓作响,像是警告,而谢霭玉适时地收回作恶的手,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雪狸跑了,总要抓个人补回来这一下,你说是不是?”谢霭玉缓声道,“可不要耍赖啊,杳杳。”
谢杳道:“我耍什么赖,你可别诬赖我。”
谢霭玉道:“好,是我诬赖你,是我耍赖了。”
谢霭玉今日好似吃错了药,他又默默离远了几分,心中疑云顿起,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态度实在不同寻常,与平日里的亲近不同,让谢杳没来由地心烦气躁。
谢霭玉却不说是为何,他便没了心思问爱说不说,我又不稀罕知道。他想。
于是他又握着剪子的手柄,咔嚓咔嚓地开合着,盯着那尖尖,很想把谢霭玉那张嘴给豁了。
他转身欲走,雪狸见状,要来接他,却被谢霭玉截了胡。谢霭玉朝雪狸笑,用脚将它挪开,还悄悄地踩了一脚它的尾巴尖,直把雪狸气得喵呜直叫,朝他不断地哈气。
谢杳皱眉道:“你欺负雪狸做什么?我回去放个剪子罢了,又不是不回来。账还没算完,你当那一脚便算结了吗?”
说罢,把拦在身前的手臂推开,回屋放剪子,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谢霭玉正在院子里逗雪狸,见谢杳出来了,一时不察,被雪狸挠上了一爪子。谢杳啧一声,斥道:“雪狸,说了多少回,别挠他了!”
雪狸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挠完这一爪子,又溜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