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个夜晚。谢霭玉如同那夜一般,浸在月光里,就那么静静地、遥遥地望着他,却不置一词。
可与那夜不同的是,谢杳与他对视了,随即仿佛被撬开坚硬外壳的蚌,露出内里柔软的肉来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哥”。
谢霭玉分明离他好远,却还是把这一声轻渺的“哥”听进了耳朵里,一颗心起起伏伏,变成了一只不知分寸的小鹿,撞得心口发疼。
他迈开步子,风把他的发丝吹得凌乱几分,抚在脸上。
谢霭玉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
“再叫一次,好不好?”
他被这只猫儿挠伤了不知多少次,猛然尝到一丝甜头,便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
于是他装起可怜来。用柔软的、祈求的语气,勾出谢杳心里那一点点不忍,这一招百试不爽果不其然,谢杳虽然将目光移开了,却还是又喊了一声“哥”。
谢霭玉满足地笑起来,捏捏他的指节,轻声道:“怎么忽然改口了?”
谢杳喊完便别扭起来,闷声道:“……随口喊的。”
谢霭玉道:“那往后便这么叫吧,你叫我兄长……总让我觉得自己与你生分。”
谢杳抿唇道:“我本就与你没那么亲近……”
谢霭玉低笑道:“是我想要与你亲近。好不好?”
谢杳把手拽了回来,“……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得寸进尺。喊两次还不够吗?”
他摇摇头,道:“不够。我想与你亲近,自然便也想让你喊得亲近一些,我叫你杳杳,你却总是叫我兄长,这么生分,叫我好伤心啊。”
谢杳拿他没辙,那点心烦气躁也消失不见了。此刻他露出一点小孩子的模样,闷闷不乐道:“你只比我大一个时辰,我不要叫你哥哥。”
谢霭玉折中道:“那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反正不管是他叫谢杳哥哥,还是谢杳叫他哥哥……都是一样的。他想。
15
自考学后,林云晴便常常到邀月院里来,时不时地带些糕点,分给谢杳与谢霭玉,而那糕点盒子里总能找出些企图混进去的白糯甜糕。
而谢霭玉则总是邀上几位朋友,似乎是真听了谢忠庭的话,想让他认识些朋友,不要总是闷在屋里。
谢杳好不容易得了一个长假,不必每日早起去书房里读书,犯起懒骨头,说什么都不肯同谢霭玉去见见朋友,连出门游玩都不愿去。
谢霭玉虽然无奈,却也不强求。
这日,谢杳睡到午时才起,厨房那儿为他留了饭菜,山鹤见他醒来,便跑去厨房将饭菜热好。谢杳吃过午饭,揣着手,慢腾腾地走出屋,往院子外散步去了。
阳光正好,比起前几日来要暖上许多,谢杳紧了紧外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虽说这几日他都哇蹭出过门,只在院中静坐,却也没有在外久留,只转悠了半个时辰便回到了邀月院。
回到院子,他从谢霭玉送给他打发时间的话本里挑出昨日没讲完的话本,正要给两个孩子继续讲下去,追云却同他闲话起来,道:“杳哥,三少爷的禁足解了,你这几日可不要乱走动,他正想找你麻烦呢。”
谢杳逗他,“那我方才出去散步时,你怎么不与我说?”
追云嘟哝道:“我不过回个身的功夫,你就已经走出去门去了!山鹤怎么叫你都不回头!”
谢杳失笑道:“我实在闷得慌,出去走走罢了,再说了,我又不往他那里去,他怎么找我麻烦?况且我住在邀月院,碍着兄长的面,他也不敢来闹的。”
追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即拽着山鹤一同伏在他的膝头上,撒娇道:“杳哥,昨日讲到哪里了?继续讲嘛。”山鹤也眨眨眼,乖乖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