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听到消息那刻,仿佛这世界都随他的离去少了一抹颜色白色。除非白玉堂,展昭再想不到还有谁能如此地代表白色。
来也潇洒肆意,去也潇洒肆意,不给人半点挽留的机会,只叫人追之忆之,惘然若失。恰如陷空岛联络的焰火,猛然现于天际,照进眼中心里,片刻便消去,再无痕迹。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思绪一转,便是千念万念过去。即便不擅机关,展昭的眼力也不是白给的,当然看得出冲霄楼按了某种规则所建,再详细一点,展昭却看不出了。不过当初白玉堂说过,机关术多出于五行八卦。此楼立意险恶,又为九极,想必用的是五行相克,生死相融。然而机关术一味,若杀气过重,必然不全。冲霄楼里放着盟书,但白玉堂应当不是为此闯楼,那样东西,就是白玉堂闯楼时的命脉。白玉堂既去,再闯楼者为的只能是盟书,就是说,那样东西变成了盟书,也即是,阵法脉门有变。可前面也提过,冲霄杀气极盛,刚有余而柔不足,岂有变阵之理?据此看来,那东西一直就是盟书,只是白玉堂以为它是自己要得到的东西。抽丝剥茧,层层分析之下,便知襄阳王以盟书为饵要得盟书,必触机关。若是不取盟书,就只有一个办法从襄阳王下手襄阳王既然有此计算,怎么会忘了这点?所以身旁定然严密护卫。
这几乎是个死结。赵钰不愧是襄阳王,老辣至此!
可惜有一点,赵钰没有想到闯冲霄的人不是为了盟书呢?
虽然已经看出了冲霄楼的破绽,可没有几分在机关术上的真本事,展昭还是没法破了这冲霄楼。如果白玉堂在……想法才起,便被展昭按捺下去,嘴边露出一丝自嘲:没想到我展昭,也会悲秋伤春,妄想不实。为了使自己不再想起某个人,展昭将注意力转移到看见的黑影身上,仔细一想,恍然记起黑影不就是那个暗卫吗?难怪觉得熟悉,却又不能立刻想到。想必他是得了令来的,却不知是来做什么?
循着记忆中黑影的踪迹,展昭发现他经过的房间里住着的都是些江湖人,大部分是无名之辈,也有一些,在江湖上有名有姓,遇上了得给点面子。看他们情况,都是投奔了襄阳王,想博一场富贵的。
黑影关注这些人,莫非……
连续几天,展昭白日里在襄阳各处探听消息,晚上则早早在王府里藏好,静等黑影来临。果不其然,黑影的举动印证了展昭的猜想。
最近一次,守了大半夜,展昭仍没有看到黑影,看来他已做好了准备,行动的时间近了。
白日的探听,展昭也不是没有收获。
打更人在酒店大谈夜里见鬼,坚持要辞去打更职务,旁人或笑他胆子太小,或说他胡编乱造,展昭隐隐觉得此事可能与白玉堂有关。那打更人大抵是见别人都不信他,憋得脸红脖子粗,将所谓的证据道来,原来却是见到飘渺白影。襄阳常有江湖人来往,听了打更人的“证据”乐得不可开交,好好嘲笑了一番,告诉打更人,轻功练到功夫,高来高去,小事一桩。打更人愤愤不平,还要再说,偏偏一着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有一人道:“说起江湖上轻功好,又爱穿白衣的,倒是有一人‘锦毛鼠’白玉堂。我曾有幸见过他,说起来,布告上的画像跟他颇为相似。”
另一人接过话来:“莫非布告上的人就是白玉堂?”
“这……”声称自己见过白玉堂的人有点拿不准,“我也说不好。要说是,又不全是。要说不是,又有他的影子。”
周围的人就要围着布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白玉堂讨论,展昭听到这里便不想听了,站起身要走,却听打更人叫嚷着:“我有证据,真的是见鬼,不是什么轻功高强。”
众人静了一静,回过神都大笑:“还真以为自己见鬼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