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望牵过老妻的手?放在他怀里,马上要开春了,这天还是这么冷。

唐公望没有回答钟氏的话。

钟氏屏不住哭了,她抽回手?背过身去擦泪,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身望着唐公望道:“老头子,我和你?去京城吧?咱们再?去求一求,或许有人能救呢?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

唐公望摇了摇头,他比谁都知道,官场之人的心硬程度,越是高位之人,越有自己坚定?的想法,以前他还在位置上,有自己的用处,还能和人进行谈判,如?今他已经退下,用的只是往日的情谊,既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不掺和,哪怕他就是跪在他们面前,这些人也不会心软一丝一毫的。

唐公望搂过钟氏,一点一点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钟氏再?也忍不住了,在唐公望怀里嚎啕大哭,哭地手?脚都在发颤,明?明?是厚实的棉被,两个人身上却一点热气都没有。

或许他们真的都老了吧,再?无法给儿子遮风挡雨了。

唐公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

钟氏还在昏睡,昨夜她大哭了许久,情绪发泄出来了,人也疲惫到了极点,唐公望想让她再?休息休息,结果他刚刚坐起来,钟氏就整个人也弹坐了起来:“谁来了?是云翼吗?”

钟氏犹在梦中,她梦到唐云翼从扬州回来了,又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针头线脑、吃食点心、布匹杂玩,钟氏在梦里说?他,说?多少遍了,回来不用买什么东西,家里什么没有?还买点这些小玩意,什么竹编的风车、打转的陀螺、甚至还有一只拨浪鼓。

唐云翼笑着说?,娘,孩儿不能玩吗?

结果钟氏定?睛一看,唐云翼又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扎着总角,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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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摇去,钟氏在干活,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半步都不落,街坊邻居都笑话钟氏身后长了一条小尾巴。

钟氏在梦里跟着一起笑。

可是等到梦醒来,听到唐公望说?了一句什么,钟氏都没听清楚,她只听到了外头说着什么“扬州来信了!”

扬州?

扬州!

钟氏火速爬了起来,套了外?衣,赶着唐公望去开门,唐公望刚穿好衣服,靸着鞋就去开门了,外?面站着的是齐石头,见唐公望开门了,连忙将手?中的信双手?递给唐公望。

齐石头知道家里的二少爷出了事情,具体?什么事情他不得而知,但是见到老爷和夫人这么心急如?焚的样子,齐石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知道如今最要紧的就是信,老爷寄出去的信要紧,有人寄信过来更要紧,所以齐石头每天天不亮就等着村口,若是有信就马上带回来。

但是以前都是京城寄回来的信,只有这次不同,居然是从扬州府寄过来的!

齐石头听过二少爷就是在扬州府那边出了事,立马拿了信就往回跑,一点都不敢耽搁。

唐公望一看信封上面的字,就知道是沈江霖。

江霖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会去扬州?

唐公望不解极了,心中万般猜测呼啸而过,手?抖的不像话,拆了两次才把信上印鉴给拆了,打开一看沈江霖的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师父师母在上,

江霖已至扬州府,师兄亦已见过,确中毒不能言,情况危急。

幸已有医师相随解毒,悉心照料,静待时日,便可痊愈。

师父师母勿忧,江霖定?不辱使命,待扬州事了,携师兄同回黄宁村拜见师父师母。

永嘉十九年三?月初六,于扬州府敬上。

沈江霖

只薄薄一页纸,唐公望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