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点了,苏合香进门没一会,她在整理鞋柜,今晚她就要去新住处,东西收拾不完,先带点儿过去,其他明天再弄。

“房子找在哪了?”赵础站在门口,“不说也没事,我就问问。”

他快一米九,和比门头差不多高,弯着腰和她说:“东西收拾起来费劲,我帮你好不好?”

男人身上气息里都有酒味,还挺浓,熏得人头晕,也像是喝了酒。

除了酒气,还有血腥味。

苏合香注意到他右手虎口贴了个创口贴,贴得不平整,袖子上有些许血迹,不晓得怎么弄出的口子,创口贴也贴不仔细,怕是老年痴呆。

一双小细跟皮靴被苏合香装进袋子里,她眼角眉梢流出鲜活的不耐:“过来就为这个?”

赵础沉默片刻:“回头草也是有区别的。”

苏合香料到赵嘉言会到他哥面前鬼哭狼嚎,她把柜门关上:“老的嫩的区别是吧。”

赵础神情惨淡地扯扯唇角,一声不吭地低下脑袋,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子,瞬间就头破血流,眼前发黑进入濒死状态。

“非要我说,说了你又这死样。”苏合香刚准备关门,男人就把一条腿放了进来,有意无意地卡在门跟门框之间。

“你那拖把别带走了,不好用,拖把头断了会划伤手,我给你做了一个。”赵础说。

苏合香怔了下,看见他从墙边拿了个长木棍,一端绑着一把布条。

她小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布条是家里不穿的旧衣服剪的。

妈妈剪布条,爸爸绑。

苏合香嫌道:“这种我拖了怎么洗,怎么清水?”

赵础把拖把靠着在鞋柜旁:“拖地拖脏了可以去卫生间洗,拿脚踩,拖完了不用了就放在卫生间,不滴水了再靠在阳台晾着,不会长霉点。”

苏合香懒得听:“麻烦死了。”

“我可以每天去你那边给你拖地。”赵础不动声色地反手带上门,这样他走的时候,还可以多停留开门的时间,“你不想见我,我可以避开不让你见到,我把卫生搞好就走。”

苏合香凉凉道:“还看小说呢。”

赵础老老实实的模样:“没看,我不看小说,我没看过的。”

“没看过你花样这么多?”苏合香嗤之以鼻,“当我是青蛙是吧,拿温水煮个没完了。”

赵础俊朗的面庞布满茫然,看起来是真的听不懂。

苏合香不免对自己的看法产生了怀疑,她把装小皮靴的袋子放到鞋柜上,转身去客厅。

赵础跟在她身后:“墙上的钟是要带走的吧,我给你拿下来。”

苏合香随意地回了一句:“不用拿了,我不要了。”

四周突然好静。

苏合香往后看了眼,男人脸上血色已经没了大半,衬得一双眼黑沉沉不像活人。

好像她不要的不是钟,而是他。

赵础嗓音干哑:“钟不是在走吗,为什么不要?”明明去年那次都哄着她不扔了。

苏合香轻描淡写:“看腻了,想换新的。”

“那我拿着。”赵础缓慢吐息,“我带到工地宿舍用,可以吗?”

女人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那就是可以。

赵础马上就把钟拿下来。

苏合香见他这样迅速,生怕她后悔似的,她翻了个白眼,径自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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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础摩挲猫头鹰小钟。

“想买钟怎么不和我说,我来买就好了。”

“什么都要你买啊,我就不能给家里添点儿东西吗。”

家里。

这个词曾经让他连小红本放哪儿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