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里不止有悔过,还有铺天盖地的委屈。
他一把拽过萧华雍递上来的锦囊,疾步就跑了。
“金鱼儿……”
“让他清净片刻。”萧华雍拦住沈羲和。
他明白,这一瞬的萧钧枢,不想见到任何人。
“他这是……”沈羲和蹙眉看着萧华雍。
萧华雍自然不会对沈羲和说,萧钧枢在陷害他,现在心中为自己的行为而愧疚,觉着无颜面对自己。
“我毕竟八年未曾陪伴他,要他立时接纳我,委实有些为难他。”
“当真如此?”沈羲和狐疑。
“确然如此。”萧华雍颔首肯定,“交给我,最迟明日,我定会让他接纳我。”
“你要如何做?”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钧枢,他骨子里十分执拗,不喜一人,万分难改观。
“信我。”萧华雍对沈羲和从容一笑,“我出宫会会旧故。”
沈羲和以为他只是单纯去见一见崔晋百、赵正灏等人。
却不知他出了宫,直奔步府。
崔晋百与步疏林成婚后,就搬到了这里来,不顾崔氏以及旁人如何看待。
看到萧华雍的崔晋百,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饶是作古正经的崔晋百,一时间也眼含水光。
“经年不见,是不识得了么?”萧华雍漫不经心道。
“殿……”崔晋百回过神,又惊觉称呼不妥,便道,“主子。”
萧华雍扶起崔晋百的胳膊:“这些年辛劳了。”
他走得匆忙,时局未明,无论是沈羲和还是他的旧部,都留了一场硬仗。
“主子言重。”崔晋百有些哽咽。
“我知晓,金鱼儿登基后,你镇守黑水部,殚精竭虑。如今东北之地能有如此安宁,你功不可没。”萧华雍又拍了拍崔晋百的肩膀,不等崔晋百谦虚,他接着道,“黑水部虽安宁,但三方掣肘,总有失衡之时,我欲永绝后患,思来想去,惟你对黑水部颇有了解,如此大任,换做旁人,我心不安。”
崔晋百没有多想,他骨子里的忠君,令他立刻应诺:“臣明日便请命。”
萧华雍眼角的笑意加深:“对了,蜀南虽太平,可藩王久不在蜀南坐镇,只怕徒生事端。你次子年幼,不若让尊夫人陪伴其归家,也好有个照应。”
崔晋百:!!!
聪明如他,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这位主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就白跟着萧华雍那么多年。
忙道:“主子,臣有何过错,请主子明示。”
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养不教,父之过。”萧华雍只给崔晋百留下六个字,就步履平稳离去。
来得突然,走得也迅速。
崔晋百磨牙。
萧华雍在赶往萧钧枢寝宫的路上就问清了萧钧枢受伤的过程。
萧钧枢的伤是自己划的,但这主意绝不是他自己拿的。若他想得出这种苦肉计,不会这时才用。
萧华雍出宫前后只用了半个时辰,除去路途的时间,他几乎就在外面逗留了片刻,沈羲和看着他:“你去了何处?”
“去见了崔尚书。”
“不叙叙旧?”
萧华雍揽住沈羲和:“我是去兴师问罪。”
“嗯?”
“金鱼儿手上的伤,是他自己所划,给他出主意的应当是今日陪他习武的崔瞩。”萧华雍语气笃定。
这两兄弟的性子,他也从天圆嘴里听了些。
“我知晓。”一开始沈羲和没有多想,萧华雍一走,她静下来,就想明白了,“不过是孩童,他们与金鱼儿胜似亲手足。我知晓你要说金鱼儿是帝王,为臣怎能让帝王置于险境?帝王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