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无人闻。”
“你住嘴!”
纪甫坤果真被激怒,脖子僵直梗着,太阳穴隐隐凸起的青筋似在抖动。
但很快,他心绪平复下去,躺在泥水里,毫无起伏地开口:“她死了,被劫来时不听话,吵吵囔囔,我不耐烦地轻轻一掐她的脖子,没想到……”
宁玦当然不信,剑鞘用力抵在纪甫坤喉前,叫他窒息喘不过气,威胁他回答得老实些。
被放开后,纪甫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口径与先前一致。
“为何不信我,我说过了,她已经死了。”
“你撒谎,那是人质,你保命的筹码,左相处处谨慎,难道今日没为自己留条后路?”
正因顾及婳儿的安危,哪怕宁玦对纪甫坤千恨万恨,此刻都忍着没有立刻杀他。
纪甫坤仰头哂笑:“你说的不错,但先前我并不知你的孤鸿剑法已经参悟到这般水平,毕竟荣临晏从你那里偷师,勤学苦练几个月,仍是练了个四不像,结果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老虎,竟真的连我都骗过。我承认自己轻敌,赴约之前始终将你低估,不然,我当然会给自己准备后路。”
宁玦由开始时的全然不信,慢慢变得有所迟疑。
“你……”
话音未出,先前被宁玦派去搜索附近村庄的小队兵马正好赶回。
他们传信道:“宁公子,附近几个村落我们挨家挨户全部排查过了,未见白姑娘踪迹,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纪甫坤大笑,那么得意,像是间接完成了复仇一般。
宁玦看着纪甫坤当下的疯模疯样,心底好像骤然裂开了一个深深的罅口,无限的恐惧从里面蔓延而出。
他杀心起。
陈复见势不对,连忙从后拉住宁玦,及时劝说:“白姑娘不一定出事,你别上他的当,他就是在故意诱你杀他,诛杀朝廷命官,便是公然践踏大燕历法,纵然你无所谓,可是白家呢……”
宁玦终于冷静下来,浑身外散的戾气慢慢减淡。
他盯着纪甫坤疲惫的浊目,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而后一步步击穿他心底的防线。
“你一心求死,自称想与师娘团聚,可是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脸去见她吗?你杀了她的丈夫,逼得她自己也活不成,如此,她是再视你为师兄,还是不共戴天的死仇?至于师祖,你更不敢见吧,你不仅辜负了他的授业之恩,还恩将仇报毒害同门,甚至活生生逼得他唯一的女儿含恨自尽。若真有黄泉路、奈何桥,他们见了你,只会一个个地向你扼喉讨命。”
话音落下,周遭死寂,除了雨声风声平添凄冷,无人发出一丁点动静。
宁玦陡然起身,拿起孤月剑,当着纪甫坤的面,往头顶上方掷去,随后挥出自己的青影剑,将孤月斩断成两段。
“不……不要!”
纪甫坤连滚带爬起身欲阻,浑身淌着泥汤也浑不在意。
宁玦轻易避开他的冲撞,后退叱声:“青影之利,更出双剑之右,即便你拿到了鸿雁剑又如何?如今孤月已断,你再也凑不成双,圆不了你那龌龊的地府梦了。”
纪甫坤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膝盖软下,狠狠跌坐地上,似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嘴角跟着落下弧度,垂目若有所思,只是旁人都猜不透这瞬间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悔不当初,还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