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吼一声,气急败坏,眸底血腥森森。
宁玦趁其狂怒冲动,挥剑去扼他喉咙,纪甫坤后退闪避,站定后松拳成爪,紧眯眸子,死死盯住宁玦的喉咙,似要击其薄弱处,与他胜负一决。
赤手空拳对尖锐利器,本就不占优势,加之宁玦武功几乎与他相当,年纪轻轻体力更强他许多,长久对阵之下,纪甫坤愈发有心无力,非但找不到宁玦的疏漏,自己反而出差池,宁玦瞅准时机,瞄准破绽,剑光寒光一闪,从他肩胛直直插进去。
血腥蔓延,胜负已分。
群龙无首,纪甫坤带来的死士见大人被伏,也无了最开始的锐气,相继被陈复、臧凡擒拿捆绑。
纪甫坤躺在泥里,元气大伤,他呆滞望天,不管顾宁玦在侧,喃喃自言自语道:“师父……我还是习惯叫您师父,如今孤鸿剑法被一后辈发挥至此,若您在天有灵,定然十分欣慰吧。只是您老能瞑目安息了,我却始终郁郁不得解,为何您就如此偏心,待我如此不公。我是习剑天赋不如师弟,得不了鸿雁剑我压根不在乎,可为什么连师妹您都要从我身边抢走,坚持许配给司徒空!我不甘……不甘……”
雨水混着泥水与血水,将纪甫坤浑身打湿。
他躺在泥泞的水洼里,整个人奄奄一息,耷拉着眼皮,又如落汤鸡一般狼狈。
宁玦在旁冷漠看着,片刻后走上前,略低身,口吻沉重:“你嫉恨我师父,蓄意报复,当年在大将军王府上筵席间,是你下毒毒害了他,或许我师父早已认出了你的双面身份,但面对他曾经的大师兄,我师父并未有多少防备,却不料,你当真要置他于死地。”
纪甫坤大笑,有气无力,笑意森森。
笑罢,他竟那么随意地承认了:“是,我就是要他死。凭什么我想入仕,师父便百般阻挠,甚至以断绝关系相逼,而几年后司徒空搭上段刈的关系,加入绣衣卫,真正做了朝廷的鹰犬爪牙,师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劝拦?我咽不下这口气……司徒空该死!可是师妹她……”
纪甫坤扼腕一叹,目露悲意。
“她是研药的高手,段刈多事,竟叫她检验尸身。她顺着蛛丝马迹,知晓了我就是当年的下毒之人,昔日师兄妹的情谊叫她两难,她恨我、怨我,却无法向我复仇逼命,于是便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来解脱,顺便也报复了我。撞棺而死……她得多痛。”
宁玦闭上眼,胸腔起伏,情绪难控。
随着纪甫坤的讲述,他很难不去想象师娘最后撞棺而死的悲痛画面,好像身临其境般的真实,他想做些什么,然而无能为力,只能旁观。
心情无比沉重。
纪甫坤絮叨喃喃,如同疯魔了一般:“絮儿在此冷冷落落陪了司徒空两年,够久了……只差拿到鸿雁与孤月,我们双剑合璧,契约盟定,便可到地下做成一对鬼夫妻了。”
宁玦忍无可忍,挥剑上前,想将人原地诛杀。
想到婳儿下落仍旧不明,他压抑怒气扥拽起纪甫坤的领口,扼着他喉咙问话。
“婳儿被你劫到了何处?说!”
纪甫坤笑笑,浑身唯独还有笑的力气:“你拿什么威胁我,杀了我吗?那尽管来就是。你不知道,我心里多么迫不及待地想与絮儿黄泉地底重逢。”
宁玦知他在意什么,故意言语刺激他:“你为一己私念,擅自牵挪我师娘的坟茔,打扰亡者,真是卑鄙不堪!你意欲与她合葬一处,更是痴心妄想!纪甫坤,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偏不叫你如愿。就算师娘的棺椁被你藏得再好也没关系,只要把你尸身大卸八块,每块丢给野狗叫它们分开啃食,你遗骸不全不得入地府,进不了轮回,更见不到我师娘。若地底真有黄泉世界,我师父师娘在那边一定依旧做着恩爱夫妻,至于你,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