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1 / 2)

秦玅观等来了她,微侧身,对传令兵官说道:“发令。前锋推进,中军围城。”

兵官嗓音洪亮,与众多金吾卫的声音汇聚,震天的声响催动击鼓声和号角声。信旗挥舞,将皇命传向战场的每个角落。

黑压压军阵开始运作,大军压向城池。

训练有素的丹帐人张弓搭剑,等待齐人进入弓弩射程范围内,却见前锋退开,露出遁甲保护着的红夷炮。

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调试到直击墙面的高度。

秦玅观立起的小臂落下,弩床与喷薄的火药雨点般砸向土墙,顷刻间,光火飞溅,浓雾冲天。

“只炮击一轮,辎重跟上,随着后军绕行。”秦玅观对传令官道。

她在帅椅上落座,卸下的长剑抵于身前。

唐笙目视前方,冲锋陷阵的将士在广袤的大地上化作了许许多多的黑点,随着号令而动,气势恢宏,却又处处透着杀戮的狠厉。

“心软了?”秦玅观觉察出她沉默之下的闷重,低低道。

唐笙缓了片刻,摇了摇头。攻守易形,她只是透过冲锋的场景,看到了城墙上拼杀的自己。她并不全然属于这世间,总还是留有旧日的纯善,一时间感慨万千。

“以战止战,不为残忍。”唐笙道,“更何况陛下只是用这一轮冲垮他们的士气。”

“这一轮,若是能破开城墙便是最好的。”秦玅观说,“若是不能,便要依计行事。”

唐笙颔首,望着秦玅观的眼睛清亮而真挚。

秦玅观回望她:“你要问什么?”

唐笙抿唇浅笑:“所以陛下叫臣上台,是为了”

秦玅观收束视线,唐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足下的芸芸众生。

“站得太高,反倒觉着太凉了。”秦玅观说,“你若权势滔天,芸芸众生便是蝼蚁。朕怕在此处坐得太久,心也变凉了。”

她这话说得隐晦,唐笙能听出她的话外音。

大战已至,她的一声诏令,便能使得数以千计的人为止奔命。世人都以为她冷心冷血,但唐笙知晓,她的心也是血肉做的秦玅观也怕自己因权柄忘记远处冲锋的也是血肉之躯,失了以战止战的本心,也怕唐笙为诏令的残酷所牵动,与她这个“冷心冷血”的孤家寡人疏离了。

她那样孤高,以至于心底的恳求都展露得如此内敛。

“陛下”

“高台风大。”唐笙轻声道,“臣来遮风。”

第207章 “进攻。”

大军压境, 丹帐守城兵提起全部精神,以防疯子般争抢先登之功的齐兵冲上城墙。

云梯高升,齐兵开始攀登时, 丹帐人才意识到当初的凉州守备军有多顽强。

齐军顶着箭雨冲到城墙下,抛出长长的抓钩。城上抛下的石块砸得齐军盾兵死伤惨重, 饶是这样, 齐军仍是前扑后继。

丹帐人为保存实力,未在城外设防,企图用连片的陷阱拖缓齐军行进速度。齐人以死尸与石块填埋,迸发出骇人的士气。

随军冲锋的把总吼道:“陛下有令,先登城楼者, 赏银五百两,候补官缺,授六品衔。”

抓钩深深地扎进夯土中,齐军呼喝,号子声撼动天地, 奋力拽动长绳。丹帐兵双双拖曳,探出身躯企图斩断那长绳, 双方拉锯着, 仿佛溺水之人争抢岸上抛来的绳索。

由凉州守备军小旗升任把总的军士身中数箭不肯退却,死前叫手下将士将踩着自己的尸首登城。斩绳是个难事,丹帐兵便用手扒起雉堞,提拉升起抓钩, 泥尘四起,土石碎裂, 崩得人挣不开双眼,拉绳齐军后倾, 成堆倒下,城上双手沾满鲜血的丹帐兵也因拉力跌下城楼,摔得脑浆迸溅。

城墙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