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拂过,锁链落下,搅在她们的脖颈上。属官动作灵巧,挣扎出身来,而唐笙却被卷了进去,带倒在地,擦过一具具尸首。
“参赞!”属官挡住弯刀,喊声凄厉。
*
秦玅观望着书信上的字迹,视线已经模糊。
她捏皱了纸笺,阖上眼眸。
雪粒落满她的裘衣,秦玅观的心口的隐隐作痛。
再睁眼,她已分不清面上的水泽是融化的雪渍还是泪痕了。
她是君主,该为天下苍生计,为江山社稷计。若是都城不稳,嗣君与辅臣皆陷危局,朝廷都被打散,那便真的到了亡国的时刻了。
若是沈长卿谋逆属实,国将亡矣。
边塞失地反复易手总有收回之机,她不能弃都城于不顾,致使大齐灭亡。
可唐笙
默念起这个名字,秦玅观便连呼吸都觉得发痛。
良久,她终于出声。
“退兵。”秦玅观蓄满泪水,哽咽道,“退兵”
第179章 “是荒谬。”
“参赞!”
属官喊声凄厉, 急得眼泪飙出。
唐笙被勒得喘不上气,已听不清周遭声响了。她凭着本能在求生,双手紧攥铁链, 指节置于护喉两侧,避免内外合力压碎指骨。
为护主将, 军士们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可倒在她身侧的尸首却变得愈来愈多。
鲜血滴在她铁盔的红缨之上,溅在她的甲胄之上。唐笙目之所及皆为猩红。
她意识到,这是丹帐人以她为饵,诱杀齐军兵丁,以便于他们冲阵。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唐笙松开一只手, 抓起身旁的朴刀向后挥去,冰冷的护喉少了内力支撑霎时瘪了一块,抵住唐笙的喉咙,致使唐笙呼吸更为困难。
“叮”的一声朴刀被人挑开,飞下城楼。
锁链的那端, 丹帐兵扬起双臂将唐笙拽了起来,要像唐笙杀死他们的领兵那样, 将她抛下城去吊死。唐笙半身悬空,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摆,她的鼻息越来越急促,耳鸣声遮盖了整个世界。
窒息前的几秒钟里,她想起了许多事, 老一辈人常说的死前走马灯真切地发生在了她身上,许多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许多声音萦绕在耳畔。
她听到了早已遗忘的妈妈的声音,回想起了被母亲和祖母牵着的感觉, 那些音容笑貌泛着独属于记忆的枯黄。
思绪的最后,唐笙想起了秦玅观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说在,等你归家。
好像要回不去了,唐笙在心中道。
她的双臂已经没有力气了,痛感都消失了。如果她是旁观者,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放大的瞳孔。
蓦的,一双砍刀劈了过来,唐笙的思绪在催促她躲闪,身体却无法动弹。
砍刀飞过了她的头顶,劈向锁链,一双健硕有力的臂膀随之落下,紧紧拽住了锁链。
铳声响起,白烟在空中飘散。
唐笙听到了方十八的叫骂声:“瞄准了!谁要打着唐参赞我拿刀削个精光!”
方十八额角青筋暴起,跳上土堆,一口气将链锤拽了过来,转而掷出腰刀扎中丹帐人的腹腔。
唐笙颈上的束缚倏的松了,她大口大口喘息,顾不得尘土和血污是否飞进了她的嘴里。
十八使起双刀时像极了狂躁的野牛,凭着蛮力砍起菜瓜似的脑袋,暴起时直劈丹帐兵的腰腹,生猛到直接将人变作两截。
“来啊!”十八劈刀厉喝,“我看哪个杂种敢上来”
劈死了用链锤的那个丹帐兵她还不解气,逼退包围后,她将半死不活的丹帐兵拽到土丘,用断成两截的链条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