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唐笙果然噤声,只是又矮下身了。

秦玅观以为她又要下跪请罪,在心里叹了声息。

“别跪了,太碍事了。”

“奴婢不是请罪。”唐笙抬眸,对上了秦玅观的眼睛。

面对这张略带稚气的熟悉面孔,秦玅观有片刻失神。

她想了许多唐笙矮身的理由,却不曾想,她只是贴近了些,取出怀中的帕子,擦净了自己靴面上的血渍。

这团血渍唐笙注意许久了,从较艺大典到入夜,都未曾有人替她拭去。

明明万人拥趸,却又在某种意义上过得无比清寂。

唐笙终于在被赶出寝殿前,鼓起勇气替她擦拭干净了。

秦玅观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知道自己的心绪慢慢宁静下去。

蹲着的唐笙缩成一团,擦得郑重而仔细,起身时身量放大了数倍,秦玅观需要仰首看她。

她微扬下巴,看着唐笙行礼。

“奴婢,奴婢……还是想谏言。”小宫女语调发着颤,“还望,还望陛下早些歇息。”

第20章 鬼气森森

连日忙碌,没有人不累。

唐笙双眼发粘,点头点个不停。

秦玅观批完一份,探身去取下一份,余光里映入道晃晃悠悠的影子,看着像是瞬息间就能倒下去的样子。

影子连着博古架,晃动的脑袋离木架就剩几寸的距离了。

秦玅观掩唇轻咳两声,小宫女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她一扬手,丢出一本奏折,正中唐笙的脑门。

小宫女揉着脑袋,一脸如梦初醒的模样。

“边上去,别碰了架上的青瓷瓶。”秦玅观展开折子,头也没抬。

唐笙拾了奏折送还,忍不住探了探脑袋观察秦玅观案上还剩几本没批。没成想,秦玅观第六感强到离谱,顺着视线就逮住了她。

唐笙咧嘴:“陛下,要给您换茶吗?”

秦玅观:“不必了,快批完了。”

听到这话,唐笙偏头看漆黑一片的窗外,稍稍松了口气。这个点休息的话,秦玅观今日还能歇上两个时辰。

唐笙蒙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看到了立在暗处侍女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不明所以的唐笙回望过去,侍女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唐笙照做,侍女同她耳语几句,唐笙的视线便转向了秦玅观。

不听还好,一听唐笙的心便揪了起来。

秦玅观今天压根就没用药,晚膳倒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剩下的时间要么是在礼佛,要么就是在批折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唐笙望着秦玅观头顶刚弹出的血条,觉得绿格后移了许多。

她揉揉眼,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血条旁的小字,再三确定没有发生变化后,才放下心来。

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头,别说是将血条养厚了,就是能维持现状都很难。

彻夜燃烧的蜡烛沿边滑下点点烛泪,静静诉说着时间的流逝,相较于唐笙刚入殿时已短去了一大截。

唐笙望着落下的烛泪,莫名烦躁。

在她看来,秦玅观就和这蜡烛一样,真准备为了朝政将自己燃尽了,熬干了。

如若她知道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自己的努力到最后都成了他人的嫁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唐笙越想心越乱,越想心绪越糟糕。

烛光还是太暗淡了。

眼中布满血丝的秦玅观将烛台移近了些,刚落笔写下几个字便可不抑制地咳嗽起来。

衣袍太宽松了,如果没有轻晃的脖颈,唐笙甚至都注意不到她衣袍遮掩下的肩膀正轻颤着。

脑海中吊着她不要触动秦玅观逆鳞的那根弦蓦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