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顾萧压低声音在打电话。

“你别闹了，我真的没精力再担心你了！”

“她肚子里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管不顾？等她好了，我再来陪你。”

我无声冷笑，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放不下她。

无所谓了，孩子没有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羁跘，也彻底断了。

从手术室出来时，顾萧眼圈红红的守在门口。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一定爱惨了我。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护送我回病房。

我没有力气挣扎，却始终未曾看他一眼。

他在我病床前，伸手轻抚我的发丝，满眼都是心疼。

还没开口，先掉下一滴泪来。

“念念，你疼吗？”

我麻木的摇头，他却哭的更加厉害。

“念念，你好好养着，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冷然一笑，目光如刀般锐利。

“顾萧，你不会以为我们还会有以后吧？”

“你最好别碰我，我一想到你这双手摸过别的女人，就觉得恶心！”

“顾萧，你太脏了！”

他失神的盯着我，仿佛听不懂我说的话。

直到我再一次把包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来，撕的粉碎，呜咽着开口。

“念念，我绝不会跟你离婚！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不是十天，你怎么舍得？”

我冷漠的看着他，摇摇头。

“我当然舍不得，可是你把我的真心，我的尊严，统统踩在脚下践踏。”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你伤到体无完肤，还要对你不离不弃。”

“协议你随便撕，我还有很多，但是这婚，你必须离！”

他猝然起身，慌张到撞翻了椅子。

他对着我惨然一笑，结结巴巴开口。

“念念，你肯定饿了，我，我去给你买碗粥。”

我连眼皮都没抬。

“不必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早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对你我都好。”

他像没听见一般，跌跌撞撞走出病房。

慌到，手机都忘了拿。

接连不断的振动吵得我心烦。

我拿过来，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卡通头像，抬手就想将手机扔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起。

虽然同样是卡通头像。

但我手机里的，和顾萧手机里的，是完全不同的卡通人物。

所以那天找上门的，和此刻正不停打来视频电话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顾萧比我想象的还要渣。

我以为他是对我厌倦了才会出轨。

可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脚踏两条船。

我颤抖着手翻动聊天记录。

长的，都翻不到底。

他和这个女孩认识的时间，甚至比和我还要长。

宋微微，顾萧的青梅竹马。

顾家破产的时候，宋微微家里也受到了牵连。

她被连夜送出了国，以免和顾萧再扯上关系。

只是他们也不会想到，多年后，顾萧再次站上顶峰，而宋家却一蹶不振。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也懒得再去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