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清醒的时间,周窈安从解离状态恢复,哥哥为他严重的自毁倾向心力交瘁,他看进眼里,不是不感到心痛,又无能为力,只能让Alpha枕于自己腿上稍微得到休息。
尹致洲舍不得用身体重量压着他,又无法对他难能主动表现的亲近说不。周窈安目光垂下淡淡的悒郁,等他躺下来,纤柔细指认真梳理哥哥漆黑的短发。Alpha隔着衣料贴向他的小腹,声音低沉,约莫说着爱他。无形的联结,比血缘更深重浓烈。
到心理医生过来的时间,Alpha已经在他净软清淡的气息萦绕里陷入一段久违安眠,不设防的眉眼英挺深邃,静到极致。
周窈安停下轻抚的指腹,乌发蜿蜒流泻,心爱中感到难过,垂眸将柔软的吻留在他眉心。
亲手杀死这样让人喜欢的Alpha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永远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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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安散发的气息柔软恬淡,静静安抚着枕于自己腿上的Alpha。
尹致洲额头轻抵着他纤柔的腰腹,默然间眷恋深沉。闭目休息,周窈安的气息随呼吸沁入肺腑,不知不觉,化作一片香雪清梦。
梦里花园藤架下,悬垂淡紫的雪落周窈安一身,影影绰绰。Omega顺应他长久凝定的目光,仰脸望他,相隔的距离随而消弭。小小的梦中情人,面孔带着冷然的圣洁,终有一刻凑得极近,似要钻进他的眼睛。
心中有所记挂,尹致洲始终为他留着一根弦,睡眠不深,不过一个梦的时间,无头无尾,很轻易地随门厅来人的动静转醒。
在尹致洲睁开双眼前,呼吸频率的轻微变化让周窈安似有所觉地低下眼睫,柔若无骨的手适时地轻遮住Alpha如刻的眉眼,似要留他接着安睡膝枕。
由虚至实的短短一瞬,尹致洲的意识无法全然清醒,首先闪过脑海的念头仍出于对他本能入骨的心疼与保护欲,想着应要起身撤回身体重量,不愿因刚才片刻的休憩将周窈安皙白纤细的双腿压得麻木。
尹致洲的眼睛被他嫩生的掌心覆着。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眼睑透过来薄薄的温度。周窈安似感知着这点滴一切,尚且从中得到一星仍活着的实感,供冰凉的胸腔呵出一丝热气。
蒙上Alpha的双眼,换作从前,顺应粉色气氛,周窈安或是不厌其烦地同哥哥玩猜一猜的游戏,会细声细气地明知故问,我是谁?结果显而易见,除周窈安以外,再没有别的人能与尹致洲如斯亲密。但Alpha总会配合,轻唤他baby,道出唯一的正确答案。是哥哥未来的妻子吗?周窈安偶尔好奇追问,而后于屏息间得以听见尹致洲从未改变的回答:当然。
如柔荑的手轻熨过来一抹温存,Alpha遂落入他的网中,被一点柔情俘获。黑沉得会下雪的眼睛复而配合地阖上。浅色的羊绒衫贴合挺拔身形,锋利冷淡的气质仿佛随之略有缓和,年轻的俊颜慑人英气,肤色在落地灯下愈发显冷。袒露脖颈,尹致洲在他面前不设防备,颈间血管走势清晰,任由他的指腹浅浅摹画。这么英俊,这么无辜。
尹致洲一丝不苟地为他修剪过的指甲干净整洁,莹莹透明。而他内心深处自我的形象却在精神崩塌中全然陌生,仿佛已经无法确认自己不会用指甲割伤哥哥的皮肤,周窈安蜷回指尖,无声地掐进掌心里。垂眸看着尹致洲,不再以指腹抚摸,目光只是淡静地流转。
那颗黄铜子弹擦过的伤口,让哥哥十七岁时经受的伤害已经于左肩愈合,时间流逝,却不能一并免除他心底牵扯的痛苦负罪。呼吸一顿,周窈安随眼睫轻弱的抖簌收回目光。
忽然的抽离,让缱绻气氛转瞬遇冷,亲密的接触显得对Omega而言太过勉强。空气无可避免地静下去,潮退后露出恻然沉默的石头。尹致洲轻吻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