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与淮摇头失笑:“不是。”
季二叔又猜:“那就是,他家里人还不知道自己孩子喜欢男的?”
季与淮瞳眸微烁,须臾后点了下头:“嗯,这是一方面。”
“唉,”季二叔发愁道:“这可就难办了,毕竟很少有父母能像大哥大嫂那么开明。”
“是。”季与淮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点点头,“他父母很不能接受同性恋这个群体。”
“哎哟,”季二叔叹息:“那这孩子,怪可怜的。”
季与淮直起身,缓缓朝后靠向沙发靠背,仰头望着天花板,没有吭声。
季二叔伸手拍了拍他膝盖,安慰道:“别灰心,大侄子,你想想二叔,当年为了娶到你二婶,那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你再看我现在,连孙女都抱上了,三代同堂,天伦之乐,所以说啊,不管过程有多艰难,只要结果是甜的,那就值得。”
季与淮笑了一下,半是调侃道:“谢谢二叔给我喂的心灵鸡汤,非常管用。”
季二叔哈哈大笑,笑完后又说:“那我来上点干货,田忌赛马的故事知道吧,你得学会合理调配资源,你跟对方爸妈不是一代人,说话不顶用,但你爸妈跟他爸妈应该都是差不多年纪,这事得交给你妈,她最会开解人,温温柔柔地往那儿一站,别的不说,对面一看就能明白,这家人绝对靠谱,自己儿子不吃亏。”
季与淮被季二叔一番高谈论阔逗乐,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季二叔抬头看他:“你干吗?”
“我去打个电话,突然有点想他。”
怪突然的……
季二叔啧啧两声做牙酸状,一挥手:“行,去吧,快去快回啊,三缺一等着你呢。”
第53章 “他也一样。”
汤珈树杵在原地没动,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缓缓攥紧,一颗心像坠了块石头开始持续下沉,沉至脚底,让他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重。
沈玉英从老槐树的阴影里走出来,路灯照亮她的脸,也让汤珈树看清她表情。
出乎意料的,那张脸上并没有自己司空见惯的愤怒,抑或是失望,相反,她很平静,平静得过了头,几乎令汤珈树感到陌生。
“把衣服穿上。”沈玉英走近,多的话没说,径自抖开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将帽子拽正,又习惯性地拍了拍衣褶。
她手劲儿一贯大,拍得汤珈树后背生疼,但身体不再感觉到寒冷了。
“大过年的,鞋都不穿就往外跑,让楼上楼下的邻居们看见会怎么想?”
老生常谈的絮叨钻进耳朵里,有再一就有再二,刚完成一次除夕夜“掀桌”壮举的汤珈树就像重返青春期叛逆,抬脚踢了下粗砺的水泥路面,看着碎石子滚进荒草丛,他木然道:“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不了那么多。”
沈玉英眼底浮现出隐痛,嘴唇翕动着,侧过头去看儿子右边脸颊,那里,一块清晰的巴掌印已然高高肿起,他皮肤白,近距离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疼吗?”
“还行。”
“你爸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已经说他了。”
汤珈树机械地踢着地面的动作顿住,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但他没有抬头,这一刻的沈玉英好像有点不一样,也许是错觉,所以他并未抬头与其对视,怕是自己想多了。
“也好。”等了一会儿,见汤珈树不吭声,沈玉英突然幽幽道:“自打你上了大学,我们母子俩就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过天了。”
汤珈树冷不防接过话:“以前也没怎么有过。”
沈玉英被驳得顿了顿,才继续,可能是冷的,她声音有明显的颤抖,虽然在竭力佯装镇定,但亲生儿子刚刚出柜的事实昭示着,她无法做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