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老......

崔明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转身去看案上,翻到了清平城推官的甲历。

【国子监选贡生,永昭八年二甲,赐进土出身】

永昭八年......

科举每三年一次,关乎国家吏治与人才遴选。

为表公平公正,也为了杜绝结党营私、风格固化的弊端,每届主考官都是轮换安排的。

所以中间永昭五年的科举,蔺老不曾担任主管考,但是永昭八年......

似乎还是蔺老!

想到此处,崔明珏再也待不住了,脚步飞快出了大理寺,直往家中去。

官员选拔任用、调动调配皆绕不过吏部,这些事,祖父竟一无所觉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崔明珏呼吸急促。

以蔺老在朝中、还有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这怕是一场震惊朝野,足以翻天覆地的风云剧变!

砰砰砰!

江浔翻身下马,叩响了蔺府的大门。

门人探头一看,见是江浔,登时面露笑意,拱手道:“恭喜大人新禧。”

江浔此刻已手脚冰凉,疾声问道:“老师可在府上?”

那门人微微一愣。

江大人平时面上虽冷冷的,但待他们极是平和,今日怎的......

他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回大人的话,约摸小半个时辰前,老爷便进宫去了。”

江浔听闻此言,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面色虽未大变,仍带着往昔的沉静,可仔细瞧去,脸上似有一层淡淡的苍白悄然蔓延。

下一刻,他蓦地转身,再次飞身上马。

“老师。”

江浔轻喃一声,握着缰绳的手,骨节泛出了青白之色,而后朝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北风和一众大理寺同僚从清平城回来之时,江浔便派人回府同沈嘉岁说了,他今日依旧晚归。

沈嘉岁当下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两日她没有再过问此事,是不想让江浔烦忧,但心中其实一直牵挂着。

北风他们一回来,此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思来想去,最后沈嘉岁还是策马寻到了大理寺。

她无意打扰江浔,只是寻了个角落等着,八月的夜晚并不冷,沈嘉岁百无聊赖,又把大理寺门前的砖数了一遍。

才数到一半,大理寺门口传来声响,沈嘉岁急忙抬头看去,却见是北风快步出来了。

她眉头一松,从黑暗中迎上前去,低呼一声:“北风!”

北风瞧见了沈嘉岁,当真像是见着了救星,三两步走过去,疾声道:??l

“少夫人,少爷不见了!”

沈嘉岁心头一紧,却反而沉了声:“不急,说清楚。”

原来方才江浔在正堂时,北风便去歇息了,南风过去同他说话,二人便坐了一会。

可待到南风再回正堂时,却得知江浔孤身一人匆匆忙忙出去了。

南风当下就急坏了。

公子没有武艺傍身,虽近一年在他们的严防死守下,不曾再遭到刺杀,可谁知暗中是否还有贼人伺机而动?

沈嘉岁听到这里,却问道:“你方才说,阿浔走得匆匆忙忙?”

见北风点了头,沈嘉岁当即快步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我去找。”

黑夜沉沉,沈嘉岁策马而行,面上渐渐泛出几分苍白来。

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口,那里还戴着.......老师给她的传家宝。

若说这世间能有谁让阿浔失了冷静,她想,没有几个。

.......